“我終究還是沒能救下他,世上從此再無他的琴聲了。”
白衣染血,落日的餘暉灑在這戰場之上,平白添了幾分傷感。
“曠修最後彈得什麼曲子?”
荊軻若有所思的看著遠方,習慣性地摸了把腰間,原本空空的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酒葫蘆。
“你幫我辦一件事情,我再送你十壇這樣的酒。”
看著酒葫蘆上刻寫的地址,荊軻撓了撓頭,這人什麼時候……
“《黍離》”
高漸離沒有察覺到荊軻的異樣,看著日落,心中一時間竟不知是何滋味了。
世上知己難得,但知音更是難上加難。
曠修之後,再無人能做他高漸離的知音了。
“啊!呃,什麼曲子?”
荊軻覺得自己可能沒聽好,又問了一遍,雖然他可能還是聽不懂。
“《黍離》是傳自周天子王風的第一首。講的是,知我者,謂我心憂。所謂世事滄桑,知音難覓。”
高漸離的失落荊軻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停下了喝酒的動作,偏了頭,卻隻是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看風景,邊看邊說。
“哦!對啊,這個我早就聽出來了。不過,我覺得你應該為他感到高興。”
高漸離扭過頭看著荊軻,似乎是不理解荊軻此話是何意思。
“曠修已經用琴聲告訴你,他的琴譜雖然托付給了一個從未見過麵的朋友。但是這個朋友卻遠比許多朝夕相處的朋友更值得信任。況且,他不是告訴你了,他已經找到他的知音了。“
荊軻說完仰頭灌了一口酒,卻猝不及防的被嗆住了,手忙腳亂的差一點就把酒葫蘆扔出去了。
高漸離拿過荊軻的酒葫蘆喝了一口,這酒的味道確實不錯,隻不過,高漸離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荊軻,笑道。
“傷成這樣還喝酒,原來這世上當真有要酒不要命的家夥。”
不過這話高漸離似乎也沒什麼資格去說荊軻吧。
“這你就不懂了,美酒可是療傷聖品,況且,還是那人特意留下的酒。”
荊軻好容易緩過氣,神情略帶幾分正經。
“曠修未死,日後你若見到他,一定要小心一點。”
高漸離的震驚荊軻看在眼底,他已經可以確定,琴墨出現在燕國的目的就是為了曠修。
他有著隱晦的身份而不能出現在秦國,但作為曠修的知音他需要做一些事情,而同為琴師的高漸離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剛在不經意一眼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曠修麼?
“對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回燕都。”
“哦,我要去一趟邯鄲,我有個買狗肉的朋友在那裏,正巧了,琴墨留下的十壇酒也是在邯鄲。不如你下次來邯鄲,我做東,我們喝個痛快!”
“嗯。”
“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到那時,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
“喂,真是無趣的人。”
夕陽西下兩個人分道揚鑣,天地間各走一方,預示著他們的命運注定交集過後隻餘殊途。
然而,荊軻再也沒能告訴高漸離那個還沒確認的秘密。
秦國再見到琴墨的時候,荊軻早已認出他了,那一刻,所有的秘密都真相於大白。
可惜,他再也不能和任何人說了。
高漸離睜開眼看著白鳳,似乎有哪裏不對。
琴墨和衛墨的容貌變化並不大,雖然那時隻匆匆一眼,但他與白鳳確實見過的
可為什麼他會忘記了呢?
白鳳唇角帶笑,低頭看著指尖出現的透明琴弦,他終於明白了額那日慕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