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人員流動相對較少的年代,一個人由一個地域來到另一個地域,很容易因為氣候、地理環境、飲食習慣等因素的改變而發生水土不服,出現嘔吐、腹瀉、精神萎靡等症狀。由於醫療水平的限製,一旦發生水土不服,很容易危及生命。尤其像水土不服的情況發生在丁丁這樣的幼童身上時,情況就更加危急。
“走,帶某去看看!”張玥和兩個小家夥都衛平帶到洛陽來的,如果出了什麼事,衛平自己心中也會不安,當即緊張起來,一邊走一邊問道,“丁丁是什麼時候不舒服的?”
“今天早上,我看丁丁睡得沉,就沒有叫她。後來丁丁一直沒有醒,我幫她掖了掖被角,才發現她額頭燙得嚇人。”張玥好不容易找到女兒,哪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早就亂了方寸,說著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丁丁昨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衛平忽然生出一個疑問。從江南到洛陽,一路上丁丁都挺正常的,並沒有任何水土不服的跡象,怎麼到了洛陽才一天就生病了呢?
張玥想了想,說道:“也沒吃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跟當當兩個玩了一天的雪。”
“恐怕不是水土不服,而是受了風寒。”衛平意識到了什麼,快步走進屋裏,隻見丁丁滿臉通紅,嘴唇又幹又紫,他慌忙說道,“快,取一盆冷水來。”
…
整個下午,衛平都沒有到別處去,又是幫著丁丁冷敷額頭,又幫著丁丁濕潤嘴唇,忙得不亦樂乎。身為母親的張玥反而隻能在一邊看著,根本插不上手。她本來就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嫁的也是官宦人家,後來進了吳宮又得孫皓寵愛,這些照顧人的活兒是一件也不會。到了傍晚,丁丁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衛平也鬆了一口氣。
張玥看著額頭上已經滲出細汗的衛平,心中滿是感動,輕聲說道:“臣妾多謝侯爺,如果不是侯爺相救,丁丁她……”
說到這裏,她又哽咽起來。她卻不知道,她明豔照人的容貌,再加上這句“臣妾”,已經足以讓衛平的心神為之一蕩,幾乎壓抑不住要將她攬進懷裏的衝動。
不過,看到張玥梨花帶雨,又看到昏昏沉睡過去的丁丁,衛平還是忍了下來,叮囑道:“丁丁隻是暫時退燒,夜裏可能會有反複,要注意觀察,如果額頭發燙就繼續給她冷敷。還有,她發熱的時候,不用把被子捂得太緊。”
張玥連連點頭,卻明顯有些手足無措,眼巴巴地看著衛平,似乎不想他離開。此時的她注意力全在丁丁身上,倒沒有勾引衛平的心思,隻是因為不擅家務,生怕衛平走了之後,丁丁再出什麼意外,而她處理不過來。
衛平看到張玥神色猶豫,這才四下裏看了看,奇怪道:“冬妮沒有給你安排幾個下人?”
張玥連忙說道:“不怪冬夫人,是臣妾自己擔心被別人知道,所以……”
衛平笑道:“你不用替她說話,我也不會怪她。這樣吧,你等著,我叫她給你派兩個人過來。”
冬妮逆來順受,不可能是因為張玥生得美貌而心懷嫉妒,肯定是獨孤蘭那個小妮子在中間搗了什麼鬼。不過,張玥說的也不錯,自己家中藏了這樣美麗的一塊“玉璧”,還是盡量少讓人知道的好,免得成為那個獲罪的匹夫。
…
果然,衛平隻隨便問了兩句,冬妮就吐露了實情。是獨孤蘭告訴她,這個美麗的女人很危險,如果被別人知道張玥在聞喜侯府,恐怕全府上下都會遭殃。冬妮信以為真,不僅沒有給張玥安排婢女,甚至還不許婢女們隨便踏足這個小院。賈午還在坐月子,後宅的大事小情都由冬妮拿主意,她說的話自然沒有人敢不聽。所以到目前為止,府裏也隻有她和獨孤蘭見過張玥的真實容貌。至於府裏的其他下人,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兩個可愛的小姑娘身上。
衛平倒也真的沒有責怪冬妮,想了想,說道:“我從江南帶回來十幾個女孩子,你從中挑兩個機靈些的,讓她們專門過來侍候張夫人母女。”
府裏原來也有不少婢女,但是這些婢女在洛陽城裏都有這樣那樣的關係,讓她們見到張玥,難免會傳揚出去,所以不能用。從吳宮帶回來的那四十多個嬪妃宮女原本就認識張玥,更不可能讓她們過來。而且,這些嬪妃宮女本身就是燙手山芋,誰知道司馬炎什麼時候就會想起她們,衛平隻能權當做好事,把她們先養在家裏,甚至不希望她們跟家裏的其他人有過多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