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我知道你是三十幾年的老夥計,忠於我父親,但是父親一直不是個做生意的料,福叔這你知道。”
“那好,我聽少東家的。”福安祿點點頭說道。
鬆井會社,會長室。
“兄長,我等不了,天皇的生日還有兩個月就到了,再不拿飛雁圖,我們怎麼和天皇陛下交代?”鬆井源川急道。
“嗯,是應該抓緊了,一會就備車我們去周府找那個王鳳卿要這副飛雁圖。”
周景升住進府裏就是為了幫助日本人找到那副手工繡製的蘇繡飛雁圖,卻毫無線索,於是他趁著王鳳卿到正廳吃法的時候推脫不舒服,留在了屋子裏,看沒人偷偷溜進了王鳳卿的房間裏。
周景升站在屋子裏四處踅摸著,那樣一副怕潮濕,怕褪色的繡圖,一定是要有一個密封,幹燥的地方放置。可是周景升翻遍了屋子裏都沒有一絲蹤影,又不敢翻得太亂怕被王鳳卿察覺。
正在這時,周景升忽然聽到童六在院子裏高聲喊道:“老夫人,鬆井源一先生和鬆井源川先生來了。”
周景升趕緊放好眼前繁亂的一大堆盒子,塞了回去,匆忙中把身上掛著的一個香囊荷包掉在了書架的角落裏,上麵還有一個陳菊溪繡的“福”字。
“周夫人你好啊。”鬆井源一一躬身,來了個近九十度的鞠躬。
“不用這麼大禮,我也不是什麼周夫人,我姓王。”王鳳卿冷冷道,她自認已經和周景升分家,自然不必冠夫姓。
“哦,是我說錯了。”鬆井源一性子慢,自然不溫不火的改口道。
可鬆井源川是個急脾氣,開門見山的說道:“王夫人,我們今天再次登門還是為了那副繡圖,王夫人也不要再猶豫了,直接開價吧,不論多少錢我都不會還價的。”
“貴賤不賣。”在王鳳卿眼裏沒有什麼鬼子漢奸之說,隻有利益劃分出來的敵我,在她看來飛雁圖是無價之寶,不論鬆井源川給多少錢,還不都是從自己手裏留出去的,所以一聽到這話便斷然拒絕掉。
“王夫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隨時都可以武力踏平這裏,之所以沒有動用軍隊是因為我哥哥覺得貴府的周老爺是我們會社的社長,在北平城裏也有些威望,所以才一直以禮相待,你可要想好了。”鬆井源川怒氣衝衝的威脅道。
“源川先生不要生氣嘛,有話慢慢說。”周景升站在門口聽了很久,一看不好,立刻走進來打圓場。
“哦?是周先生,我們正和你的夫人商談購買飛雁圖的事情,你的夫人很固執,堅決不賣,讓我們很傷心啊。”鬆井源一慢慢悠悠的說道。
“鳳卿,源一先生說的有道理,把飛雁圖拿出來,鬆井先生願意出高價購圖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出高價?錢不都是從我口袋裏掏出來的嗎?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王鳳卿朝著周景升怒道。
“王夫人!你要看的清局勢,現在大半個中國都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你一個小小的婦人也敢這麼狂妄,我們走著瞧。”鬆井源川哼了一聲,怒氣衝衝的奪門而出。
“你這是自尋死路,給你再多的錢,你也要有命花!”周景升氣得大拍桌子,王鳳卿把鬆井源川給惹怒了,他在鬆井源一的眼皮底下幹活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月亮掛在半空中,高高的圍牆外,幾條樹枝的的影子在來回搖曳影綽,零散的更鼓聲咣咣響著。
三五個人影在院內一陣窸窸窣窣影綽幾下,一聲悶哼,周府恢複了寧靜。
“不好啦!不好啦!老夫人不見了!”周府所有人都睡的正香,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喊叫,全都被驚醒了。
“顧言,你聽,好像是小菊的聲音。”許茉兒坐起來仔細聽著。
“來人啊!老夫人不見啦!”
周顧言揉揉眼睛,細聽確實是小菊的聲音,“是小菊,快穿衣服去看看。”
許茉兒和周顧言穿著睡衣快步跑向東屋,見小菊站在屋子裏嚇得驚慌失措,抽抽搭搭的哭著。
“怎麼回事,小菊?”許茉兒拉過小菊的手,給她擦擦眼淚,低聲詢問道。
“這才剛剛三更天,按例夫人會起來喝水,我醒了準備給夫人沏茶,可是屋子裏根本沒有人,夫人到底去哪裏了啊。”
“其他地方你都找過了嗎?”周顧言看看屋子裏樣子,疑惑道。
“我都找過了,這天都沒亮,夫人連外衣都沒有穿能到哪裏去啊?”
“哪裏都沒有,不會是被綁架了吧?”董菲菲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淡然道。
周顧言一言不發,皺著眉頭在屋子裏來回轉悠,忽然蹲到門邊上撚起一抹灰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難道是迷香?”許茉兒也撚起一點,聞著這粉末的味道怎麼像迷香,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