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又要幹什麼？”周顧言反問道。
“幹什麼？你為了那個女人居然敢不要我的孫子，大逆不道啊你！”
“母親，茉兒不計較你的過往，以德報怨你怎麼能這麼說她！隻要茉兒還在，孩子早晚還會有的！”周顧言沒想到王鳳卿的臉變得竟比翻書還快。
“你以為我和那個女人冰釋前嫌了？那是癡人說夢，我告訴你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我隻不過是演了幾個月的戲安撫她生下我周家的孫子而已。”王鳳卿一臉的不屑，還帶有一絲得意。
“太卑鄙了，枉我一直竟你是我養母，如今你居然這麼狠毒，別怪我無情義。”
“你們到底怎麼決定，孕婦撐不了多久了。”護士急嚷道。
“聽我的，保大人！”
“保孩子！”王鳳卿不甘示弱的大喊道。
“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開槍了！”周顧言突然從衣襟裏掏出手槍指著王鳳卿，然後扭頭對護士道：“保大人！”
護士嚇了一跳，趕緊跑進去告訴大夫外麵的決定。
“你居然敢拿槍對著我？這麼亂的世道，日本人還沒有拿槍指著我，我一手帶大的兒子卻要殺了我？好啊，你開槍啊！”王鳳卿狂笑了一聲，大喊道，歇斯底裏的樣子像個瘋癲之人。
周顧言冷笑一聲，“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許茉兒除了身世落魄，其他的哪裏值得你如此憎恨？睚眥必報的人就是瘋子！”
“哈哈，是，我是睚眥必報，可是這也要托了她那個放蕩無恥的媽，居然還留下了她這個私生女來搶奪我的的兒子，我為什麼不恨她？”
“那是上一輩子的恩怨，與茉兒無關，她是無辜的，你憑什麼作賤她？”周顧言徹底被激怒。
“無辜？呸，她們母女倆都是無恥的蕩婦，專門幹勾引別人男人的勾當，隻不過這個許茉兒青出於藍勝於藍了而已，居然能逼宮，還堂而皇之的當上了大少奶奶，又在我麵前偽裝她賢妻孝媳的形象，無恥之極！”王鳳卿朝著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才覺得解氣。
她把所有對於周景升和那個未曾謀過麵卻硬生生存在了近三十年，還留下一個女兒在她眼前的事情，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所以她恨許茉兒，比以前更恨。
“愚蠢又可悲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在這樣下去，早晚作繭自縛。離開醫院，我不想一會茉兒出來看到你這副醜惡的嘴臉。”
“你不說我也會走，難道我還想看到那張喪氣的臉不成？”王鳳卿哼了一聲，怒氣衝衝的上了車，駛離開聖瑪雅醫院。
王鳳卿剛走沒多久。手術室上嘩啦一聲，紅燈熄滅了，幾個護士推著輪車緩緩出來，那個年長的護士抱著一個瘦小的嬰孩對周顧言道：“你太太真的是個狠堅強的女人，她保住了她和孩子，恭喜你是一個男孩。”護士麵帶喜悅，眼眶卻有些微微泛紅。
“謝謝護士，也替我謝謝大夫。”周顧言聽到母子平安，一顆懸著整夜的心終於落了地。
“不要謝我們，這些日子要好好待你太太，謝她用堅強的意誌力挺到孩子分娩出來，很偉大。”
“你說的對，她是一個偉大的女人。”周顧言望著懷裏緊閉雙眼的嬰兒，若有所思。
許茉兒從被推出產房的那一刻就處於昏睡狀態，醫生解釋因為缺血過多這一天的觀察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不能挺過去很有可能會引發產後的一些列致命綜合症。
周顧言靜靜的坐在病房裏守候著許茉兒，時間每流逝一秒，他的心就好像從鋼絲上走過了一點，緊張疊加著緊張，讓周顧言有一種瀕臨崩潰的感覺。
“你一定會醒來的，對不對？我們還有兒子等著你看呢，他長得特別可愛，肉嘟嘟的小臉蛋，像你的眼睛，像我的嘴巴，像你的眉毛，像我的……”說著，說著，周顧言泣不成聲，趴在床邊兀自啜泣。
晨曦在黎明破曉的第一刻，帶著泛著魚肚白的晨光揮灑在許茉兒的眼眸上，許茉兒試著睜開眼睛對著晨曦微笑。一轉臉看見周顧言側趴在床邊，臉頰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憋著嘴巴好像一個迷失了回家路的小孩。
許茉兒笑著抬起手撫摸著周顧言的的臉，幫他理理額前的碎發，憂傷的臉龐，緊擰著的眉毛整夜皺在一起。
“是為我擔心嗎？”許茉兒低聲喃喃念叨著。
“茉兒，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周顧言朦朧中聽到許茉兒的微弱的聲音，以為是做夢抬頭竟然真的看到活生生的許茉兒，頓時欣喜萬分差一點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