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親王的府上已然是一片混亂,府中的管事匆匆令人采購白色冥布,準備喪事的事宜。
炎武到達親王府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日落西山,浩浩蕩蕩的聖駕才慢慢出現在等候多時的管家王申眼中。當然,跟在他後麵的有一輛馬車,裏麵坐著炎幽軾和雪夢。
“老奴恭迎皇上,太子,聖……聖女。”王管家看到太子殿下後麵的雪夢,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怎麼,本王的未婚妻有那麼可怕,王申管事連話都說不連貫了?”炎幽軾撐開白玉骨扇,對著管家冷嘲道。
“老奴不敢,不敢。”老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諾諾道。
炎武不悅地看了一眼炎幽軾,轉而望向管家,問道:“親王的喪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啟稟聖上,老奴正在著手準備。”管家垂眉,說出的話變得哽咽幾分:“親王走的太突然了,實在是讓老奴……”
雪夢抬頭看了眼親王府上懸掛著的兩盞白燈籠,隨意的問:“親王是一醒來就自殺了嗎?他臨終可有什麼遺言托管家轉交給陛下的?”
管家的眼中閃過一絲精明,顫顫道:“親王說……說……親王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就像是有人威脅他不準說實話一般,可他偏偏開了一個令人浮想聯翩的頭。
“有朕在,管家不必藏著掖著,親王有什麼臨終遺言你就告訴朕!朕就這麼一個皇弟,定會讓他安心上路的。你如實道來,要是讓朕發現你有半句虛言,朕絕不輕饒你!”炎武說完,還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一旁淡漠的雪夢。
“是!”有了炎武的鼓勵,王管家似乎都底氣十足,他哭訴道:“皇上,親王說他今日在那些刁民的麵前顏麵盡失,已經無法做人!他絕不承認聖女這個侄媳婦,他還……懇求陛下不要讓他們成婚!說是……”管家感到一道冰冷的視線射向自己,他抬眼望去,卻是看到炎幽軾那道耐人尋味的眼神,是以他的話又有些不連貫。
管家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繼續道:“聖女目無尊長,殘花敗柳之身怎麼配當皇室的兒媳。”話一說完,他受不了炎幽軾的威壓,雙腿跪在了地上,聲音微弱道:“皇上饒命,太子饒命,聖女饒命,這就是親王的遺言,老奴隻是轉告親王的遺命而已……而已,老奴可沒有誣陷聖女啊!”
“管家,我什麼時候說你誣陷我了?既然親王的死與我有關?那我拜祭一下總是可以的吧。”雪夢玩味道。
“不必了。”炎武慍怒道:“皇弟想必也不想接受你的拜祭。聖女你就先回府吧,別讓皇弟的陰靈都不得安息。”他冷淡的說完後,便甩袖進了府。
“你就先回去吧,別沾了晦氣。過幾天再來。”炎幽軾對著雪夢淡然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你放心。”
雪夢疑惑的望了眼炎幽軾,有點困惑他說話的語氣,但她也沒什麼功夫多想,隻是點了點頭,隨即坐上來的馬車,打道回府。
炎幽軾目送那輛馬車離開自己的視線後,轉身進了親王的府邸。炎青不想見到雪夢,難道他的陰靈就想見到他麼?實在是可笑。
“父皇。”炎幽軾進了靈堂後,炎武正對著炎青的牌位負手而立,而他的周圍是以王申為首的一群奴仆,而炎青的平妻李萍新則邊抽噎邊燒火,口中還時不時的哭嚷幾句。
嗚嗚咽咽的哭聲回蕩在冷清的靈堂上,火燒黃紙的聲音也都是那麼清晰,炎武沉重的呼吸聲似乎暗示著他做了什麼艱難而又重要的決定。而那個決定,必須要假借炎青的名義,才能實現自己最後的目的。
炎武重重的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濁氣,吩咐道:“小印子,朕要和太子單獨說幾句話,你把人都帶出去。”
“喏。”印公公揮了下手裏的拂塵,奴仆們紛紛離開靈堂,兩個侍女攙扶著抽泣的王妃,也緩緩的離開了。
等到裏麵隻剩下炎武和炎幽軾兩個人的時候,炎武才轉過身,威嚴道:“你剛剛都聽到管家說的話了。”
“兒臣又不是聾子,自是聽到了。”炎幽軾淡笑到。
“那你日後想怎麼做?”炎武眯著眼眸問。
“看法?”炎幽軾裝作努力思考的樣子,隨即鄭重的說道:“兒臣認為,不管是六日後夢兒的繼任大典還是八日後的大婚,還是不請皇嬸為妙。”
“你……”炎武掩著自己的胸口,憤然的說:“你皇叔的屍體還躺在那,你說這話就不怕他從棺材裏跳出來嗎?”
“那不是正好?這樣也就不用辦這勞什子喪事了,免得衝了不日後的喜氣。”炎幽軾不以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