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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流光之字,與腳踏圖案,仿佛循著某種天道定理畫成,一眼望去,雖是小小三丈之地,卻讓人有天高地闊之感,像是那裏便藏著一個宇宙。

“神奇哇!”

燕趙一番施為下來,總算換得了聞仲有史以來的半點尊敬,隻見此童蹲在陣法之前,低頭研究研究陣法,抬眼望望燕趙,眼眸中全是小星星。

“仙長!仙長?燕趙大叔!燕趙大叔?師父!師父?”

見燕趙仍不理他,聞仲小口不停,轉眼之中,已有三個稱呼變換,燕趙聽著,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此子也太過機變了吧。

“師父你真厲害啊,我原來還以為你隻會割麥子呢,原來你還會仙法,仙法誒!教我好不好?”

燕趙聽了,胸中一窒,他本來就是仙道中人好不好?這些陣法符咒才是看家本事,割麥子……,那是你們逼得!

“聞仲。”燕趙望著蹦來蹦去,猴子一般高興的聞仲,忽然正色道:“這些本事,你早晚能領會的,終於一日,你的成就當在我之上,不要叫我師父,我還沒有資格教導你。而且,我知你心性機敏通達,但為人處事,應秉剛正之道,不為富貴折腰,不為強勢低頭,你方才的舉動,很令我失望。”

“啊?”

聞仲畢竟是個小孩子,不知什麼是機敏通達,也不知什麼是剛正,隻聽懂了燕趙對他很失望這一句,立時,一陣委屈湧上心頭,他盯了燕趙一眼,眼圈發紅,卻是沒哭,而是轉過身去,重回方才端坐的土包之前,坐下,瞅也不瞅燕趙。

燕趙心頭一愕,暗道自己的話說重了?

的確,燕趙無子,不知小孩心性,方才聞仲求著燕趙,其形狀與向父母撒驕沒什麼不用,並沒有什麼不堪心性在其中。燕趙呢,平日裏隱忍,但前半生養成的剛正性子卻不是說改就能改的,聞仲若是大聲罵他,他可能會說聞仲有風骨,若是求著他,便是趨顏附勢之徒了,燕趙最恨的,便是這種人。

此刻一老一小之間,一個誤會產生,燕趙雖是有心彌補,卻不知如何做才好。而聞仲呢,卻是非常好強的性子,這下子就是燕趙來求他學習仙術道法,他也未必答應了。

如此僵持著,不多久,金烏當空,燕趙掐掐指頭算了下時間,知道時辰快到了,斜眼瞅瞅聞仲,見此子仍在那時生悶氣,便暗暗歎氣,旋即轉身立於陣中,收斂心神,目視東方,等待著聞達所言那驚天動地的一刻。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燕趙雖是巍然不動,但心頭的緊張,卻是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

百年前的那次大劫,他隻是耳聞,不曾見識過,也幸虧如此,因為見識過那場神魔之戰的蜀山前輩們,十去八九,大都殉身此役,麵對著原始天魔,無論你是修至何種境界的仙人,即便是能夠開山立府的宗師級,亦如螻蟻一般,原如天魔隨手一揮,便能奪了你的性命,而且被原始天魔送入地府之魂,終世不得轉生,永受地獄輪劫之苦……

這一條條一件件,均是燕趙無意間自顧佛顏口中聽出,做為身曆此役的蓋世高手,顧佛顏不如其他人般,對此事絕口不提,隻要燕趙詢問了,顧佛顏便傾囊相告,然燕趙知道實情後,卻是寧願自己不知道,因為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沒有勇氣再去麵對與天魔有關之事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麵對著天魔魂魄即將現世的事實,燕趙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能留它存於世間,必要之時,當舍身葬之。

身法蜀山劍術傳人,燕趙在陣法符咒上的造詣並不太深,許多陣法隻是學過,卻從未施展,此刻他腳下踩著的,便是其中之一,傳聞此陣威力極大,直憾鬼神。

希望如此才好……

昨晚聞仲與他說過,要借仙力一用,希望他到時用最淩厲的招式,擊入天魔魂魄騰空而起之處。

承天禦劍諸訣,倉頡驚神陣,此二者便為燕趙一身所學的巔峰,十年磨劍,隻為今朝,就不知是誅魔,或是被魔所誅了。

此刻,日已當空,燕趙指掐劍訣,背後‘十方崩劫’悠然離鞘,懸在燕趙身左,當空而浮,瑩白劍焰離體足有一丈,浩蕩蕩有若勁燃之焰。

啊?

聞仲兀自在一邊生著悶氣,然此刻看飛劍出鞘,其勢威猛至此,不禁盯了過去,羨豔之餘,心中尋思著方才燕趙說過的話:終有一日你的成就將遠超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