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糖醋魚出來，糖糖才眉開眼笑的大口大口的吃。
看來小丫頭早就餓壞了，要不是為了等她這盤魚，估計早就把桌子上的飯菜吃的一點不剩下了。
北瑤和刑意回異常安靜的吃著飯，仿佛彼此都在考量著什麼，隻是不開口說破而已。
北歌總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怪異，心想著是不是那晚上的誤會讓兩人還是覺得尷尬？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緩和一下，守護著戴父的保姆就激動的衝了出來，手舞足蹈的口齒都有些不清楚：“老爺子……醒了……醒了……”
“咚！”
北歌手上一鬆，握著的筷子一鬆，堪堪的掉了下來，砸在碗邊，碰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北瑤也有些驚呆，反倒是吃的滿嘴都是甜酸梅子醬的糖糖第一個跳下了椅子，大呼小叫著衝過去：“外公……外公……你的寶貝外孫女來看你了……”
被糖糖這麼一喊，桌子邊的三個大人都頓時回神，把手裏的碗筷都放下也跑了過去。
進了房間，戴應年動作還很笨拙，身子很僵硬根本坐不起來，張了張口隻是啞語幾聲，偶但是即使是這樣，北歌已經高興的腰哭出來，拉著看似有些呆愣的北瑤：“姐姐，爸爸醒了，我們有家了，有家了。”
北瑤也抑製不住心裏情緒的翻騰，眼淚緩緩的落下來。
刑意回彎腰抱起趴在床邊的糖糖，在糖糖耳邊低語幾句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對姐妹，關上門的時候還是饒有深意的看了北瑤一眼才走開。
北歌沉澱在無比的喜悅中，即使不知道戴應年是不是真的聽得見自己說話，她已經拉著北瑤在他身邊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不知道講了多久，才終於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口幹舌燥，戴應年沒有特別的反應，隻是睜著眼睛一直看著兩姐妹，可是從他的眼神裏，北歌確實可以感覺到父親不是沒有感覺的，至少他是聽得到自己的話的。
門被輕輕的叩響，進來的人居然是易南庭，他風塵仆仆的樣子像是連夜坐了飛機從很遠的地方趕回來，有著風塵仆仆的味道。
北瑤連忙站起來，本能的伸出手去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可是易南庭卻不看她，隨手把大衣往地上一丟就走近北歌，低聲問：“怎麼樣？能交流嗎？現在什麼狀況？”
這個情形下，北歌已經沒有時間計較他是易南庭，她隻想跟任何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喜悅，她眨著亮晶晶的眸子第一次對他如此的溫和：“沒有能說話，但是我覺得爸爸一定能聽到我說的話，剛才我和姐姐把這些年好多的趣事都跟爸爸說了，我覺得爸爸也開心。”
此時的北歌就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樂顛顛的樣子有些憨傻，隻是這樣的樂極之後隨之帶來的是淚水的崩塌，她頂著孤兒的頭銜這麼多年，今天戴應年終於有了清醒的跡象，即使還不能像正常人，可是對於北歌來說已經很好很好。
喜極而泣，說的就是北歌這樣的狀況吧？
易南庭歎口氣，伸手撫著她的頭，輕輕的把她擁進懷裏，這樣的擁抱，無關風月，無關情.欲，原來有人依靠的感覺除了陶然還是有別人可以給的了自己，哪怕這個人是易南庭，哪怕這個過程隻有兩秒，她也覺得是久違的溫暖。
北瑤站在一邊顯得有些局促，明明眼前的也是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沒有人可以給自己一個肩膀去依靠？
緊了緊拳頭，強撐著笑臉走過去：“小歌，我們是不是該找醫生給爸爸檢查檢查？”
一言驚醒夢中人，北歌隻是顧著高興了，都忘了找醫生過來，連忙從易南庭懷裏抬頭擦幹眼淚，就要去拿聽筒，手腕被易南庭握住，她疑惑的看著他。
易南庭指了指客廳：“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擺著一個醫學鬼才不用，打120做什麼？”
北歌一時才想起，勾了一抹笑，瞬間就衝出去拽著刑意回進來。
刑意回一副痞氣的樣子，但是一靠近病人的身邊馬上專業的根本難以挑剔，這個房間本來就被安置成一個高級病房，除了日常生活的保姆，另外的幾個看護都是專業的醫生和護士，所以全身檢查起來也很精準。
一係列的檢查做完，花了兩個半小時。
刑意回拿著CT圖片對比分析了一會才開口：“戴老爺子現在的狀況雖然意識上是清醒了，但是也有可能屬於回光返照的現在，腦部裏橫膈膜的血塊和腫瘤塊相互擠壓多年，很多的神經線已經壞死，要完全的好起來，其實不容易。”
他的話讓北歌剛剛燃起的希望再次落空，她急切的看向刑意回：“那就是什麼意思？爸爸……不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