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因為衛宜宓的緣故質問張太夫人,實在是出於愛女心切。
張太夫人聞言一笑,那笑容分明含著不屑:“於情,她不該連累娘家;於禮,她生是封家的人,死是封家的鬼。”
“老太太,”衛宜宓在一旁再也按捺不住了,她要為自己爭一爭:“我是嫁去了封家,可我也是衛家的女兒。大夥兒都不知道我嫁過去過的是什麼日子,以為是多麼錦衣玉食稱心如意!其實我過的生不如死。”
說著也顧不得體麵,直接脫下了鞋襪,挽起了衣袖,露出斑斑傷疤和一雙畸形的腳。
包氏一看頓時失聲痛哭,衛宗鏞也變了臉色。
衛宜宓哭訴道:“這些傷都是那個畜生下的手,他日日折磨我,就想讓我快些死。甚至、甚至還逼我喝了絕子藥!我心裏對他早就恩斷義絕,他做下的孽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求老太太明見!我可是您的嫡親孫女兒!”
此時包氏心疼得抱著衛宜宓哭,她最器重的女兒,卻經受了如此不堪的遭遇,讓她怎麼能看的下去?
此時他真恨不得把封玉超挖出來挫骨揚灰!哪怕他死後被處以剮刑,也還覺得不夠。
可盡管如此,張氏卻無動於衷,仿佛生就了一副鐵打的心腸,見衛宜宓如此,不但不覺得可憐反倒覺得可笑。
“這些話說給我們都沒有用,你總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脫鞋挽袖子。”張氏冷聲道:“在別人看來,你就是封家的兒媳婦。封玉超是罪人你就是罪人之妻!夫妻同體,你脫不了關係!”
“娘,那你要宓兒去哪裏?”衛宗鏞陪著小心問。
“叫她去英武祠剃度修行吧!”張氏早就謀劃好了:“聖上不是下旨在那裏供奉在敬王府遇難的英烈們的靈位嗎?她去那裏念經禱告用以恕罪,是再好不過的了!”
如果冷靜地來看,張氏的這個辦法確實很高妙。
尤其對衛家來說,實在是益處頗多。
可包氏又怎能舍得?
衛宜宓還不到十八歲,出身高貴,姿容美麗,又遭遇了這等虐待,如今再要她出家剃度,青燈黃卷相伴到老,也實在太過殘忍了。
“老爺,”張氏把臉轉向了衛宗鏞,每當她讓衛宗鏞做決定的時候,就會如此的稱呼他,以示他在這個家中的地位:“你是想要門庭興旺,還是埋下隱患?相信到明年這個時候,咱們府裏已經添丁進口,一派喜慶了!”
衛宗鏞聽了這番話頓時心動不已,那四個準姨娘個個年輕貌美,且看樣子就是好生養的。
不到一年就能給他生下好幾個大胖兒子。
“所以說,老爺你得當機立斷,不能把她這種不祥之人留在在府裏添晦氣了!”張氏最後下了定論。
衛宗鏞略一思索,覺得張氏說的很對,想當初封家是何等風光,衛家根本比不上。
可衛宜宓嫁過去才多久?先是封玉鐸莫名其妙的被燒死,然後封家就被抄了家。
到現在家破人亡的幹幹淨淨,說出來都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包氏猶不甘心,還想替女兒爭一爭,可她還沒開口,衛宗鏞便勒令道:“來人!把大小姐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