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峰下向西去,奇跡般還有一個不大的村落,雖然不似紫陽城附近那般的熱鬧,但是地處這麼個偏僻之所,加之不遠處就有隨時都可能血洗村子的魔教妖人,卻還能有二三十戶人家,真是不錯的了。
卻是那黑衣人適才勸說潘鄭二人,讓他們先到自己居所落腳,再從長計議。
潘逸陽邊走邊問:“這些百姓為什麼還留在這裏?萬一哪天魔教突然發難,他們豈不是太危險了嗎?”
神秘黑衣人說道:“其實我也問過這些村民,但是他們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裏的山民,是無論如何都不離開這裏的。”
鄭浩說道:“那難道就這樣任魔教妖人宰割不成?”
黑衣人說道:“說來也奇怪,我剛剛到這裏的時候,也像你這般問過當地老人,可他們卻說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個事兒,也不知道有什麼魔教雲雲,倒是說我造謠生事,聳人聽聞,日子久了我也懶得去管了,倒過得太平。多少年來都相安無事。但是前些日子,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邪派女子,也不知怎麼就找到了我,還說知道我侄子的下落,還不由分說對我大打出手。為了不讓她驚擾當地居民,我這才詐逃到通幽穀,與她交手的。”
潘逸陽問道:“先生您道法高深精妙,不知源出哪一流派之下?”
黑衣人淡淡一笑說道:“閣下過獎了,老夫這點微末道行算不得什麼,騙騙小孩子,抓個什麼山貓野狗還是可以的。”
他這句話說完,潘逸陽和鄭浩二人皆是心裏好一通的不舒服,暗自罵道:“這老家夥什麼意思?自己的道行明明已經登峰造極,還說是抓貓打狗的修行,難不成把我等說的連貓狗都不如了?也沒見過像他這麼個謙虛法的!”
麵上的不愉快是一閃而過,鄭浩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閣下可知道適才與之鬥法的那個紅衣女子是什麼人?”
黑衣人說道:“她在飲血洞的具體身份我也不知道,不過看樣子至少也是聖女以上級別的。”
潘逸陽插口說道:“先生您剛剛說,您的侄子……莫非被也被他們抓去了?”
黑衣人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隻是我與她素不相識,她怎麼又知道我有一個侄子呢?更何況,我的侄子自從我上一次——大概是他十來歲的時候在外界洛之國聖天院遠遠的見過一麵,到現在……這孩子應該十七八歲了。我從來沒跟他提起過自己的身份,就是怕給我的村子帶來浩劫。”
“爹!”這頭正說著,遠處便跳出一個孩子,長相雖然說不上多麼的出眾,但也是十分清秀,隻是麵色還是不大好看,衝著這麵跑來。
黑衣人“哼”了一聲罵道:“兔崽子,告訴你在家好好地休息,你怎麼又跑出來了?你三哥和四哥呢?我不是叫他們看著你嗎?”
說著,尾隨著跑上來一個青衣少年,氣喘籲籲的竟是沒有看到黑衣人,衝著那小孩說道:“歸去海你個死小子,還真是要害死你四哥我啊!看我不把你抓回去捆起來!”
但聽得那黑衣人冷冷的說了聲:“歸去興!”
那少年陡然身子一怔,立時僵在了當地,不可置信的緩緩將頭抬起來,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爹……爹……您……”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說道:“我讓你看著你六弟,你是幹什麼吃的!還有那個老三,整天的玩物喪誌,不思進取,這幾天我沒騰出工夫管你們,你們幾個是不是還要把房子拆了才開心?”
那個叫歸去海的小孩說道:“爹,其實也不怪三哥和四哥啦!是我自己悶得慌,才要出來玩的,兩位哥哥自然是不肯咯!我就在水裏麵給他們下了迷藥啊,所以,自己就偷偷溜出來了。”
那個被歸去海叫做四哥的少年人歸去興卻是沉默不語,其實他哪裏像被藥麻翻過的樣子,黑衣人也知道這小子是信口胡謅,微帶怒意道:“胡說,老三和老四要是能被你這麼個乳臭未幹的毛娃娃迷倒了,那他們真的就可以去死了!”
隨即對著歸去興說道:“你說你們倆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兩個人竟然都看不住這個娃娃……”
歸去興低頭喃喃道:“爹,孩兒認罰……”
歸去海嗔道:“爹,反正不管怎麼說,兩個哥哥您決計不可以罰,是我一定要出來的!”
黑衣人冷冷說道:“好啊。那你以為你把責任全部攔到了自己的頭上,我就饒了你嗎?”
歸去海一時語塞,心中好生懊惱,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爹爹雖然平時看樣子很是寵愛自己,但是一旦嚴厲起來,他可是六親不認的。
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然而事實也的確是自己頑皮,吵著鬧著是非要出來不可,搞得兩個哥哥實在沒了轍才撒手不管的,心中暗叫遭殃,卻聽得潘逸陽在旁上開口了,說道:“先生不必動氣,孩子生性好玩,也沒什麼的。雖然他剛剛被閣下救回來,但畢竟也隻是受了些許的驚嚇,出來散散心未嚐不是件好事。”
歸去海聽了這話自然是大為高興,向父親那裏做了一個鬼臉,說道:“就是啊!——咦?爹,這位伯伯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
黑衣人“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兩個,來拜見這兩位逍遙門的前輩高人!”
歸去海和歸去興是經常聽到父親提起這逍遙門的,當下恭恭敬敬地對潘鄭二人施了禮,黑衣人言語中帶著歉意說道:“犬子無禮,還希望二位見諒,這前麵不遠處就是寒舍了,二位,請。”
潘逸陽說道:“先生說哪裏話?請!”
黑衣人當先領路,潘鄭二人緊隨其後,歸去興與歸去海則跟在他們後麵,歸去海輕輕拉了一下潘逸陽的衣角,潘逸陽轉過頭,見他一臉天真,笑盈盈卻又很認真的說道:“謝謝伯伯!”
潘逸陽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由得卻又多看了他一眼。
這幾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到得村子的邊緣處,見有一座宅院,明顯較之其他的民居要大上幾倍,屋簷下的梁子上掛著一塊老舊的牌匾,上麵卻是寫著蒼勁有力的三個字“三魂居”。二人顯然對這個沒怎麼太過注意,隻是對這個名字感到有些奇怪,當下也沒問,便隨著那個黑衣人走了進去。
進了宅子後,見到又有一個少年,看上去年紀和歸去興相仿,戰戰兢兢的立在那裏,想來便是那個老三了。果然,聽黑衣人說道:“空兒,過來拜見逍遙門的兩位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