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搶救的時機,怎麼也不能怨晚一步接到通知的醫生搶救不盡力?
錢興祥握了握參加搶救醫生的手,寬慰的說道:“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的,你們不用太自責……”
事情能這麼快、這麼及時的逆轉,也叫他暗地裏大鬆了一口氣。
他對從省計委直接調到東華的潘明德並不熟悉,也不怎麼關心潘明德的生與死。
他所關心的,就是不能因為潘明德的死,使省裏陷入被動,這樣也算是對宋喬生能有一個好的交待……
錢興祥看見江曉玉站在裏麵臉色蒼白,額頭還滲著冷汗,關心的問道:“江秘書,你的身體是不是還有什麼不舒服?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
且不說江曉玉是宋氏子弟、是宋喬生的侄子,就為他在事情逆轉上起到一錘定音的關鍵作用,錢興祥都不會忽視潘明德生前的這個秘書。
不過,錢興祥同時又覺得奇怪。
這麼年輕,處事就這麼厲害,抓時機又抓得這麼準。
這麼人物,宋家不重點培養,怎麼舍得丟到東華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而宋喬生的電話裏,對這個侄子,似乎也有些不待見……
“沒什麼,謝謝錢部長的關心,”
江曉玉振作精神,握了握還隱隱作痛的左肩。
想叫別人誤以為他還是因為左肩的傷才如此虛弱。
見市委書記林衛國也看過來,神情堅持的說道,“也謝謝林書記的關心。潘市長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是我沒盡到責任。
我辜負了市委市政府對我的信任,沒有認真遵從林書記要我照顧好陳市長的吩咐。
林書記就是現在讓我去休息,我也無法安心休息,希望林書記能讓我陪潘市長走完最後一程。”
林衛國眉頭微微一揚。
自己一開始是將江曉玉趕走,是不信任這個風聞不佳、作風不正的江曉玉能辦好事。
但江曉玉的話鋒轉了轉,意思就完全不同了,他的話裏似有為自己轉圜的意思。
林衛國心裏疑竇驟生。
這個江曉玉把話說得滴水不漏,這還是潘明德那個沒腦子的秘書嗎?還是說自己以前對他有偏見,偏聽偏信把他給忽視了?
林衛國這時也傾向認為是後者。
江曉玉之前隻是潘明德從省裏帶來的秘書,小年輕人一個。
自己是市委書記,平時也不可能對他有什麼重視。
那以前對他有什麼好的壞的印象,自然是聽別人嘴裏傳來,反而沒有真正認識這個江曉玉的機會……
林衛國知道整事件將給他帶來的後遺症會多麼嚴重。
林衛國也能認識到江曉玉此時的這番說辭是多麼關鍵。
這或多或少能叫錢興祥相信。
自己是出於關心,才會事前讓江曉玉回避;而不是出於惡意,才將江曉玉趕走。
在這件事上,沒有江曉玉幫他解釋,林衛國是怎麼都沒法擦幹淨自己的屁股。
林衛國臉色稍緩,不容置疑的說道:“江秘書,你還是要回去休息。我作為班子的帶頭人,照顧好手下每一兵每一卒,是我的責任。我不能因為潘明德同誌的後事,就叫你的身體拖垮掉……
這樣,你先去休息,不可以太勉強自己;潘明德同誌的後事,你也要隨時待命,聽候市委市政府的調遣。”
林衛國軍人出身,相對說來彎彎腸子沒有那麼多。
也是如此,才在之前給高天河、葛永秋他們牽著鼻子走,但不意味著江曉玉將梯子架好,他還不知道就著梯子走下來。
錢興祥心裏也是疑惑不解:
在整個事件上,林衛國明顯是要承擔最大責任。
特別是林衛國一開始就在潘市長的死因上含糊其辭。
這個問題的性質非常嚴重,省裏幾乎很難會再容忍林衛國繼續留在市委書記的位子上,但聽江曉玉的話,似乎背後又有別的隱情。
錢興祥一直都沒有跟江曉玉私下說話的機會。
事件雖然逆轉了,但對背後的暗流,還沒有徹底的摸清楚,這時也知道不能過早下定論。
隻是省裏非常關注這件事,錢興祥必須要盡快的向省裏彙報此事的進展。
錢興祥想一想,對林衛國說道:“明德同誌的身後事,就以市委市政府為主,另外我要就此事盡快向省裏做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