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英雄(1 / 3)

昆塔斯的府邸位於貴族區,從貴族區出來,不遠便是大競技場;快走到維斯塔神廟的時候,街道上開始出現許多的行人,都是裹著頭、穿著白衣的女子。

她們三三兩兩走出神廟,分散向街道的兩個方向,又從那裏,分散到城中的各個角落。月光下,她們都保持著沉默,互相之間,一句話也不交談。

阿奢避在一邊,給她們讓開道路。他知道,這些都是來做善良女神神秘祭的人。這是一個象征著植物繁殖和婦女貞潔的神;隻有女子才能參加這個秘祭。

輕柔而密集的腳步聲中,有一個急促的步伐,從阿奢身後傳來。他轉過身,看到了麥納斯。“朱庇特神保佑,總算讓我追上你了。”麥納斯喘著粗氣,話雖如此說,表情卻陰鬱。

“你怎麼在這兒?麥納斯,剛才我在昆塔斯門口看到的人,是你嗎?”

“昆塔斯門口?見鬼,我怎麼沒看到你。”麥納斯驚奇地嘟噥了一句,他拉著阿奢走到路邊,語調急促,他說,“阿奢,你知道,我有一個西班牙的朋友,他昨天來到了這裏,並住在了我的家裏。……我以提洛城守護神的名義發誓,他帶來的不是友誼,而是包藏著禍心的險惡陰謀。”

“怎麼了?麥納斯。”

“就在剛才,我夜裏起來方便的時候,聽到他在和誰竊竊私語;雖然他們以為自己做的足夠隱秘,可是,我還是聽到,他們在談論一件陰謀,目標就是指向,你、和你的父親。”

“陰謀?”

“是的,你們的黃金!阿奢,他們一定是在打這個主意,那個該死的西班牙強盜,我用我的名譽打賭,他在西班牙,就是做得這種勾當。”麥納斯把手摸向了腰邊右側的匕首,隔著街邊的樹葉,皎潔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陰晴不定。

阿奢立刻提高了警覺,他轉過身,麵前是又已經變得空曠的街道,白衣的女子都已不見蹤跡。他抬起腳步,在落地之前,一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腰腹。阿奢奮力搬開繞在他脖子上的胳臂,掙紮著試圖把匕首搶在自己的手裏:“麥納斯?”

“朱庇特神在上,那可是上百塔倫的黃金!”麥納斯丟開了匕首,後退兩步,兩三個裹著深色鬥篷的人從街道轉彎的地方衝了過來,圍住了阿奢;麥納斯接過其中一個人遞給他的短劍,說道,“安德烈斯答應,隻要我能騙開你們營地的柵門,就分開我十分之一!”

可惜的是,他們的貪婪,卻和他們的本領不成比例;短短的兩個回合,阿奢就踢飛了他的短劍,刺死了另外的三個人。

一手按住麥納斯的頭,強迫他跪在地麵,阿奢把匕首頂在麥納斯的脖頸:“我的父親呢?他是不是。”阿奢的語音開始顫抖,“他是不是,……還活著?”

剛才爭奪匕首時,被磨爛的手上,鮮血流淌、一滴滴,順著匕首、滴到麥納斯的脖子上。“不,不要殺我,……勇猛無敵的阿奢,饒了我,在你的腳前,我隻是一條卑賤的狗,我是被他們,被這些西班牙土匪逼著來的,你也看到了……阿奢,像瑪爾斯一樣勇猛的阿奢,饒了我,饒了我,我願意成為你的奴隸;隻要你饒了我,我還可以帶著你,去殺了安德烈斯!”

阿奢拔開他的頭,匕首輕而易舉,深深刺入了麥納斯的脖子,鮮血泉水般湧出,結束了他涕淚橫流的哀求;像一截木頭一般,他倒在了地上,發出悶響。

用撕開的衣擺紮住腰上和手上的傷口,阿奢飛跑起來;他飛跑著,很快就從被驚動的神廟貞女的恐懼視線中,消失了。轉了兩個彎,蓋斯特旅館出現在他的麵前,大門敞開,一片沉寂。

穿過拱廊,走過空無一人的大廳,回廊裏的照明燈具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在房間的門口,他看到了渾身血汙的歐瑞特。“不……!”淚水立刻湧出了他的眼,他跪倒地上,抱起歐瑞特的身體,歐瑞特的雙眼睜開,烏黑的眼睛、毫無生氣地注視著前方的石壁。

別的房間裏傳來了一陣簌簌的響聲,這使得阿奢從悲痛中稍稍清醒了一下;他想起了麥納斯的話,安德烈斯,是的,那個西班牙人,他說的那個人,就是叫這個名字,安德烈斯。

阿奢打開了房間角落裏一個鐵製的狹長盒子,盒子裏是一把小型的擘張弩和二十枚精鐵製成的弩箭。這,是歐瑞特從他們國家的軍隊裏,搞來的護身武器。

他用床上的單子,把歐瑞特和弩箭牢牢地綁在自己的背上;他聽到有腳步聲,從其他的房間裏傳出來;他轉過身,把弓弩架在胳膊上。兩個裹著頭巾的人,畏畏縮縮地出現在了門口,他們是住店的印度商人。

阿奢放下弓弩,在他們開口說話之前,抓住了剩下的床單,掀開了窗簾,從窗戶上跳了下去。沿著僻靜的街道,到了一段偏僻的城牆邊,他把床單撕開,撚成繩子,一段係在箭頭上,強大的弓弩的射程足有上百步遠,這十幾米高的城牆,自然不在話下。

他翻過了城牆,帶著他父親的屍體,一個鍾點後,趕到了駐紮在兩個葡萄園和橄欖園的營地裏。

在月夜裏,植物才特有的清香,仿佛一張看不見的網,彌漫在營地的上方;已經到了後半夜的光景,黑漆漆的營地裏安靜而沒有半點聲息,營地門口的火炬下,兩個值崗的哨兵遠遠地就看到了阿奢,他們高聲地問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