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一夜小雪,將一切痕跡給抹去了,整個世界恢複到純淨無邪,我的腳死死的踩在雪地上,我不願意向前,生怕毀了這潔白無瑕。寧申從帳篷裏出來,見到我停在雪地中,便揮手示意我快過來,我想可能是那個人醒來了,毫不猶豫跑了過去。那個人神色很差,臉部煞白的像隻鬼,說不定就真是隻鬼,他雙手緊緊地抓著被角,身體不停的顫抖,我悄悄地在寧申耳邊說道:“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嗎,現在他似乎也沒事,我們就留些吃的,和保暖的東西給他,不打算帶著他走吧!”
“嗯,可以,帶著他也不好……”夏衍期拉著我的手走到了外麵,一陣寒風吹來,我哆嗦一下,雙手不停的搓動,“你和夏衍期去生火,我來照顧他就可以了。”男子醒來後,有著很強的警惕心,不停將自己包成一團,寧申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坐在軟軟的墊子上,雙腳在雪地摩擦著。接著又從深深的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點燃,灰色的一縷煙在煙頭升起,他享受地吐出一口煙,轉過頭問道:“要不要來一根。”寧申將打火機放在煙盒子上麵,就隨手朝他扔去。他遲疑了看了一會,動了動嘴唇,但始終沒有將手伸過去。
我拿著柴在雪地上畫著,夏衍期拿出一打沒用的報紙,白宇就在雪地上墊了幾層報紙,他朝我嚷嚷道:“喂,叫你來時幹事的,在哪來看什麼了,本來柴就是濕的,你還拿著這地上亂畫。”方海將柴火搭起,留出能夠燃燒的空隙,我拿著柴也搭在了上麵,狡辯道:“反正柴已經濕了,再弄也就那樣,有什麼好說的啊,真是的……”我們足足花了半個多鍾頭,在讓火苗露出了一絲微弱的火光,說句實話這玩意,可真不是那麼好弄的,全是雪要想點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站在雪地中,即使風很大,還夾雜著絲絲雪花,我們也始終不覺得冷。
我和夏衍期去將小凳子拿出來,方海和白宇則是在燒熱水,我一手提一個小凳子,走到寧申住的帳篷,對著裏麵喊道:“寧申……火生好了,水也正在燒著,你要不要出來呀,帶著他也一起吧,應該會暖和點。”我說完就過去了,不久寧申就出來了,隻是不見那個男人,我們圍著火堆坐著,我看著水裏不停的翻滾著氣泡,下麵的火也越燒越旺,時不時有火花向四周散去,我翻動一下,火花就更大,周圍的雪就出現細小的孔,寧申拿出杯子,直接就拿起滾燙的鐵鍋,直接將水到在杯子裏,然後淡然的說道:“他似乎對我們有很大的抵抗,不信任我們。”
“很正常啊,因為我們也不信任他……”我雙手放在火堆的烤著火,注視著前方茫茫雪山,“要是我也不願意相信任何人,寒冷,暴風雪,未知的路,這種環境怎麼去相信,不然就會像上次一樣,差點就死在了向導手裏,誰能想到他會在撒謊。”
“是啊,但你想過沒有,他是從死亡邊緣回來的人,眼前就有根救命稻草,要是你是不是去拿,等你占有了,然後一點點吞噬。男子現在什麼都沒有,要是我是他,一定會依附我們,可他卻不是這樣,所以不是很奇怪嗎。”
白宇說:“演戲?他是在給我演戲,我們換種思路,他倒在這裏,我們發現了他,要是一開始就不畏懼我們,那麼他想我們可能會懷疑,於是就反過來……”夏衍期邊往裏麵添柴,一邊說道:“不管怎麼樣,都是很奇怪的,不是的嗎。為什麼你都要這樣去想,站在一個要死的人思維,他剛剛從死亡邊緣回來,想這麼多才奇怪吧,所以這人真的有古怪,不管他做出什麼舉動。”方海倒是一句話都不說,我看著他問道:“誒……老方,怎麼不說話,幹什麼了啊,怎麼也不會和我們討論……”
“沒什麼好說的呀,反正我們又不打算帶他走,想這麼多幹嘛了。”我想了想也是,於是也沒在意,拿起一個濕柴扔到火堆裏,立刻就聽到劈劈啪啪的聲音,細小的火花四濺,我挑動著火柴,說道:“那好吧,我幹脆留下一些吃的等等,就讓他一個人,他愛幹嘛就幹嘛。”寧申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那個男子,他就到火就湊了過去,看著就想一頭紮進火裏,因為天氣實在太冷了,雪花時而下時而又停。他整個頭都縮到了衣服裏,蜷縮在火堆旁,不停的顫抖著,我們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
灰沉沉的天空又落下雪花,一朵朵的棉絮落到了我的頭上,當它們觸到火苗的一刻,瞬間就消失了,我甩了甩頭將雪弄下,然後將帽子戴上,仰頭看著小棉絮,沒有盡頭覺得這種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味道,我的臉每隔幾秒,就會有冰冷的觸感,很享受這種感覺,盡管身體變得冰冷。這時一直不說話的男子,開始動口了。我慢慢的就頭轉向他,見到他臉色要比不之前好多了,他不慌不忙的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