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籠罩下的烏墩鎮顯得格外古樸。小河裏,搖曳著幾隻黑得發亮的烏篷船,秋風不時地吹來桂花香氣,朝陽的光芒灑在古老的民居上,映紅了門口老婆婆的臉。桂嫂家在鎮子東邊,丈夫早亡,一個人帶著孩子。就是她救了自己,帶她來了烏墩鎮。最近孩子病了,可愁壞了桂嫂。凝裳問了桂嫂孩子最近的飲食,看了孩子的狀態,覺得孩子很有可能是營養不良。她讓桂嫂給孩子買點肉,煮點粥喝,桂嫂一副為難的樣子,凝裳這才意識到如果她有錢去給孩子買肉吃,孩子也不會這樣了。凝裳給桂嫂留了一兩銀子,正要離開。突然,桂嫂家的大門被踹開了,幾個凶神惡煞的人衝了進來,為首的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織花絲綢的外衫,一副浪蕩公子模樣,裝模作樣地搖著紙扇。
“怎麼樣?桂嫂,該還錢了吧?”
“胡公子,您再寬限幾天,我兒子病了。我實在……”桂嫂哭泣了起來。
“你這都接了客了,怎麼會沒錢呢?”那個胡公子色眯眯地看著桂嫂。他身邊那幾個爪牙開始起哄。桂嫂其實也才二十歲左右,長得還算有點姿色。
“胡公子,你怎麼這麼說呢?這是鎮上的水先生,來給我家小鬆看病的。”桂嫂滿臉通紅,羞澀地說道。
“我就是看著你跟這個小子有問題。這小子長得這麼英俊,我是男人都想親一口,難道你就不想?”那幾個人哈哈大笑,笑裏充滿了淫邪。
“這位公子,你們誤會了。我是這鎮上新來的教書先生,是這孩子的老師。請你們不要難為孤兒寡婦。”凝裳不卑不亢,雖然這幫人沒有什麼道理可講。“桂嫂,你欠他們帶多少錢,我先幫你還上,日後你再慢慢還我。”
“十兩銀子。是我男人去世的時候借的棺材錢。”桂嫂無助地抽泣著。
“呦呦……,看看都這麼親熱了,還說沒事。這麼著吧,桂嫂,你陪我三天,咱們的賬就一筆勾銷,我保證我絕不比這小子差。”那個姓胡的說著就要對桂嫂動手動腳。
“住手!我替她還,我今天沒帶那麼多銀子出來。這個玉佩先壓給你,回頭我找你贖回來。”凝裳身邊就帶了曦王當初送給她的彩玉玉佩。
那個姓胡的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壞笑著說:“這玉到是好玉,不像是你一個教書先生該有的,而且這上麵有女人香,你該不會從哪個女人身上偷來的吧?來啊,給我搜搜他的身。”
這幾個爪牙剛要動手,唰,一個身影晃過,幾個人應聲倒地。凝裳還沒看清來人長相,就被他一把抱起飛奔而去。留下幾個目瞪口呆的人。那個姓胡的,回過神兒來才看到手中多了一把飛刀,玉佩不見了,嚇得麵無人色,大喊一聲:“鬼啊!”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裳兒,你沒事吧?”鎮邊的小溪旁,那人把凝裳放了下來,柔聲說道。
“曦王殿下……”多日不見他憔悴了很多。英俊的臉上還多了一道新鮮的傷疤。
“裳兒,我送你的玉佩你隨身帶著,卻又可以隨手拿去替人頂債。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李恒曄揶揄地看著凝裳想從她那裏找到答案。
“對不起。”凝裳低下了頭。
“裳兒,你還好嗎?你可知道這些天我都在找你?我很擔心你。”李恒曄不知道從何時起,已經沒有了他招牌式的陽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飽受相思之苦的焦灼。昨晚他率自己的手下終於戰勝了守在這裏的殺手,這才得以見到凝裳。
“我很好,殿下。你不該這樣。請你對自己好些,好嗎?我想看到以前的曦王殿下。”凝裳心中何嚐不知曦王為何如此憔悴,她的心內疚得隱隱作痛。
“裳兒,跟我走好嗎?我們放棄一切,去找個皇兄找不到的地方,我們過平淡的生活。”
“殿下,我真的,真的不值得你這麼做。”她從未對他好過,他卻一直默默地守護著自己,這樣的生活她真的很向往,可是她沒有想有想好,她怕,她怕最終辜負了這個翩翩少年。
“我知道你們已經定了親,不是還沒成親嗎?還不算晚,是嗎,裳兒?”
“不是的,你不明白。”凝裳的眼睛濕潤了。如果沒有李澈翰,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李恒曄在一起。他對她是那麼溫柔,一點也不像李澈翰那樣霸道;他那麼有才情,一點兒不像李澈翰那樣粗暴;他從未傷害她,一點兒也不像李澈翰那樣無情。但是,她還是著了魔一般愛李澈翰。對於李恒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感情,像是愛情又像是親情,又像友情,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兒。就是這麼一個翩翩的俊朗王子,為了她失去了往日的灑脫。她很自責,覺得自己毀了一件世界上很美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