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風吹掉了梧桐樹上的最後一片枯葉,枯葉打著旋,從樹上飄落下來,哭得眼睛紅腫的凝裳撿起樹葉,放在掌心,仔細觀察著。枯黃的葉子脈絡很清晰,葉子上有幾個洞,明顯是蟲子啃噬的痕跡,此刻這些蟲子應該已經死去了。但葉子還在,雖然失去了生命力,但是卻留下了藝術感。人生應該像這片葉子吧,葉有春夏秋冬,人有生老病死。素苓死了,微笑著死在池越的懷裏,不管怎樣,她圓了自己的夢了,想她日日燒香拜佛,不就是祈求有著一天嗎?自古癡情害人,如果不是她癡情,也不用當年枉死那麼多人,池越應該現在還過得很幸福,真是孽緣啊!
“姑娘,老爺說,這幾天小姐就不要出去了,外麵不太平。”一個丫鬟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了?慌裏慌張的,仔細嚇著姑娘。”素苓訓斥道。
“出什麼事了?慢慢說。”凝裳說道。
“安陽王府的郡主失蹤了。現在長安城已經翻了天了。”
“什麼時候的事?”凝裳吃了一驚。
“是昨兒個就不見的,找了一天沒找到,這才報的官。”
“你去回我爹,告訴他我知道了。”
“是,姑娘。”
譚美苑不見了?凝裳隱約覺得不妙。因為她是自己的死敵,恨她入骨的人。
“姑娘,太子殿下派了一隊侍衛來保護姑娘安全。”一個小廝在外麵稟告道。
凝裳擺了擺手。采蘭會意,對外麵喊道:“姑娘已經知道了,退下吧。”
“是。”
“采蘭,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不要讓他們打擾我。”自從從烏墩鎮回來後凝裳就覺得有些乏力,心情也有些煩躁,被這些人吵鬧了一會兒,不禁覺得疲累。
“好,我伺候姑娘躺下。”
凝裳不由得想到了李澈翰,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好不好。最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雖然沒有看到他,但是他的影子時時刻刻都出現在凝裳的心裏。他的吻,他的笑,他的氣息,他的懷抱,無一不讓她思念。
太子府內,氣氛同樣緊張。
“你們是怎麼看人的?”李澈翰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如今他正在查辦安陽王,在這個節骨眼上譚美苑不見了,不是什麼好事。
“主子,我們已經封鎖了城門和各個要道,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雲平小心翼翼地說道。
“老九那邊怎麼樣了?我不在京城這段時間,他有什麼動靜?”上次遇刺,他見到那個戴麵具的人,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讓他想起老九來。但是二者相差太大,也許是他多慮了。
“您不在的時候,一直在養病,九皇子沒有出踏出過凝思台半步。”
“繼續盯著。我總有種感覺,老九不像表麵那麼簡單。”
“明白,主子。”
“突厥使者什麼時候到?”
“應該明天就到了。不過有一點,有些可疑。”
“什麼?”
“突厥使者此次來朝,和親意圖十分明顯。但之前並未聽到任何消息。”
“雲平,立刻查查是怎麼回事。”
“是。主子。”
李澈翰眉頭緊鎖,自從他打仗回來之後,長安的氣氛就慢慢變得有些怪異,好像他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是他又查不出什麼來,這讓他有些不安,他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一旦有些東西沒有掌控到,他就會沒有安全感。政治就是這麼殘酷,一步不慎,就會粉身碎骨。現在他有了凝裳,責任更加重大,他要給她幸福和安全。
此時的凝裳一個勁兒打噴嚏,這年冬季來得特別早,天太冷了,冷得凝裳直哆嗦,采蘭生了碳把屋子弄得暖和了,凝裳好一些。
“姑娘,有個叫藍墨要見您。”采蘭進來悄悄告訴她。
“藍墨?快!叫他進來!”凝裳一聽到是藍墨,急忙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一個帶著帽子的人在院內梧桐樹下等候著。
采蘭屏退了左右,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藍墨是你嗎?”凝裳走上前來,想看清楚來人的長相。
“凝姑娘,莫怕,是小的。”來人刻意戴了個大大的布帽,遮住了半個臉,露在外麵的半個臉黑黢黢的,肮髒不堪。一看凝裳走上前來,摘掉帽子,去掉偽裝,跪了下來。
凝裳不禁打了個冷戰,藍墨身上裸露的地方竟沒有一絲好肉。
“凝姑娘,求你救救我家主子!”藍墨忍不住哽咽起來。
“恒怎麼了?你快起來說話。”凝裳的心揪了起來,她示意素苓扶起藍墨。
“凝姑娘,那天我們離開烏墩鎮,我家主子就傷重流血不止,我們就想就近找郎中醫治。誰知途中遇到一路人馬,我等拚命保護,除了小的,十餘人全部戰死。混亂中主子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根據小的近日查訪所得,這夥人可能跟池府有關。隻是可憐主子深受重傷,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說到這裏,藍墨再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