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池越之女池凝裳,柔端嘉惠,蕙質蘭心,朕心甚慰,特封為昭和郡主,和親突厥。欽此!”
“什麼和親突厥?”凝裳的頭“轟”的一聲,如同當頭一棒。皇帝當她是什麼?她已經和澈翰定親,還讓她和親突厥?自古君心難測,不過如此。
“我和澈翰已經訂了親,我決不會嫁給突厥和親,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一死!”凝裳喊道。
“郡主,這是聖旨。皇上還有口諭,郡主如有什麼差錯,池氏一家同罪!”
“好,好啊!哈哈哈……”凝裳怒極反笑:“皇上思慮周全,小女子甘拜下風!一代帝皇竟然用這樣的權術來對付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豈不是殺雞用牛刀?可惜!可惜!”
青鶴驚訝地看著凝裳,凝裳身上的倔強和無畏,讓她油然生出一種情緒,就在剛才她還鄙夷過這個女子,此刻不知怎地,她心中冒出一個念頭:太子的眼光果然獨到!
鶴飛也有些驚訝,他冷眼看著大發牢騷的凝裳,他料到凝裳會不願意,他以為她會哭會鬧,沒想到她卻在笑,可這樣的笑比此刻的天氣還要冷上三分。
雪依然飄著,落了凝裳一身,連長長的睫毛上都落了兩片,此刻的她靜靜站在雪地裏,仿佛雪的精靈。
驀地,凝裳冷笑一聲,猛地拔下發簪,向自己的臉上狠狠劃去。
青鶴驚呼一聲,鶴飛也是一驚,連忙抬手阻止,卻還是遲了一步,金釵落地,一道血痕出現凝裳的臉上,鮮豔的血一滴一滴滴落雪地上,如同盛開的梅花,倔強而淒美。
“你……”鶴飛又驚又怒,是他疏忽了,他沒想到這個女子如此剛烈,“青鶴!給她治傷,我不希望看到她臉上有疤痕!”
凝裳笑了,充滿嘲諷和失望。臉!皇帝顧忌的是她這長臉,想要利用的也是這張臉!
此刻,在遙遠的九州西部,有人也同樣充滿嘲諷地笑著。他靜靜回憶著他離開長安前跟唐皇的對話。
“哼,可惜,父皇你最愛的兒子死了!這樣的結局你可滿意?”他冷笑著說道,絕美的臉上透著一絲淒涼。
“你再說一遍,誰死了?”唐皇一驚。
“你最愛的老五啊,哈哈哈……”他發出了一陣怪笑。一揮手,幾個衛士抬進了一個人,麵容清冷,身體僵硬,生機全無。
李澈翰想瞞著年邁的皇帝,他怎麼肯答應?
“老五?我的兒子!你怎麼了?”唐皇看到麵前麵色蒼白一動也不動的李恒曄,踉蹌著奔了過去。
唐皇抱著李恒曄哭了幾聲,徑直走向他,衝他就是狠狠地一腳,他整個身體被踢到牆上,反彈下來,重重地落在地上,“哇”又吐了一口血。
“你這孽種!當初朕就該殺了你,隨你那淫賤的母親而去!”唐皇怒不可遏。
“是,我早,早就應該隨,隨母妃去了,就是死了也比待著這無情無義,冰冷寒心的帝王之家強上百倍!”他痛苦地捂著胸口,眼中含淚,冷笑著說道。
“哼!朕會讓你如願以償的!”唐皇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溫情,相反充滿了殺氣。
“哈哈哈!”他仰天長笑,絕望而悲苦,猛然止住,說道:“你想讓我死,我就偏不死!你從來都不認我這個兒子,沒有關係,兒子今晚就啟程去自己的封地,從此父皇就不必再躲著我了!”說完,他再也不看唐皇一眼,踏著滿地的月輝,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他收回思緒,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母妃你看到我這張臉了嗎?你還滿意嗎?更遠的過往伴著月輝撒向他。
在他五歲的時候,宮裏發生了一場大火,燒毀了他的容貌。母妃為了醫治他,去求鬼醫。鬼醫垂涎母妃的美貌,以母妃的清白做為交換條件,來醫治他。母妃愛子心切,屈從了他,他的臉最終治好了,鬼醫還收他做了徒弟。母妃和鬼醫的事,被貴妃發覺,稟告了父皇,父皇一怒之下賜死了母妃,那年他才九歲。他被父皇懷疑血統,被奪了封號,備受冷落。貴妃因此事封後,而她就是三哥的母親,他恨他們,但是有不敢讓他們發覺,他一直用縮骨功隱藏自己的身體狀態,讓他們以為他身體孱弱,放鬆警惕。十三歲那年,他拚勁全力殺了鬼醫,但也落下了毛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燒,這些年他一直睡在寒玉床上,抑製體內的毒素。直到前些日子,終於讓他研製出解藥。這些年,他一直在經營,上次他們出去打仗,一年的時間,對於他來說足夠了。現在是他為母妃報仇的時候,他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