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裳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順從地跟著突厥兵走，心裏卻有些擔心張小元的傷。
“大哥，我覺得這幾個死去的突厥兵有些不對，但是哪裏不對，卻一時說不上來。”青鶴和鶴飛在突厥王庭旁邊的一個帳篷裏，驗看著這些屍體。
“是有些奇怪。因為這些根本就不是突厥兵。”鶴飛麵色凝重。
“什麼？”青鶴驚訝得合不上嘴。
“突厥向來亦兵亦牧，換句話說所有突厥男人都是士兵，而且突厥人自小放牧，騎馬，臀部下會有老繭。手長期握韁繩，手掌會有一道明顯的勒痕。你看這些人都沒有這些特征。”
“那他們是？”
“他們是漢人，被偽裝成突厥士兵，然後殺死。”鶴飛聲音低沉，神色裏有些淡淡的悲戚。可能是同為漢人吧，在異鄉看到這些人，似乎就像看到自己的兄弟，即使做殺手這麼多年，即使曾經殺了那麼多人，但有些東西還是被血衝刷不掉。
“大哥，恐怕來者不善……”青鶴表情複雜。
“執行鶴翎計劃。”鶴飛低聲說道。
青鶴點了點頭，走出帳篷，看了看周圍的情況，走到帳篷一側，抖一抖衣袖，掏出一個細小的青色竹筒，輕輕一拔蓋子，“嗤”一聲，頓時一股極細極細的煙霧直衝雲霄，放佛棉線粗細，十步之外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下端，但是一旦到了高空中，就慢慢凝聚變大，綻放出別樣的光彩，放佛雲朵，放佛彩霞，細看那形狀仿佛一隻展翅高飛的仙鶴。這便是鶴戾煙花，能在空中漂浮半天。不懂行的人隻當看到一朵別致的雲彩，不顯山不露水。
不多時，遠處同樣出現了一模一樣的雲彩。青鶴滿意地一笑，正要跟鶴飛稟報，卻看到張小元鼻青臉腫，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張小元畢竟還是個孩子，一看到青鶴，滿腔的委屈湧了出來，便哭了起來，拿袖子不住地擦著眼淚，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說話啊？你哭什麼？”青鶴著急得直跺腳。
張小元哭著說道：“郡，郡主被幾個突厥兵帶到大帳去了。”
鶴飛聽到動靜忙走出帳篷，一聽消息，本就凝重的臉色又黑上的三分。
“小元，你先去治傷。青鶴，我們去一下大帳，會一會圖渾托。”
當下和青鶴馬不停蹄地趕往突厥王庭大帳。
長安城。滿城張燈結彩，一片歡騰，爆竹聲中舞獅隊伍上下翻騰著，小孩們前前後後跟著，人們臉上洋溢著笑意。新皇登基，應該給他們帶來新的希望。有了希望，才有盼頭，有了盼頭，才有追求，有了追求，便有可能實現幸福。
李澈翰身穿便服走在長安街上，雲平高度戒備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當初就是在這裏與她相識，她賴他了一頓飯，神氣活現，像個小醜。想到這裏，他不禁笑了。
雲平籲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他從未見主子笑過。今日出來走走，主子的心情果然好一些了。
但是那個笑容放佛流星般轉瞬即逝，換之的是一張冰到極點的臉，裏麵還含著一絲痛苦。
雲平知道沒有她，主子今生都可能不會真正快樂起來了。
“主子，咱們回去吧。咱們出來挺長時間了，娘娘會擔心的。”雲平低聲說道。如果是觸目傷情，還不如不看。
“雲平，你什麼時候學會多嘴多舌了？”李澈翰不悅地說道。
雲平嚇得不敢出聲。
“也罷。”李澈翰長歎一口氣，“回去吧。沒有她，哪裏都一樣。”以前他以為這個他為止奮鬥的位置是最重要的，如今他才知道，沒有了她，一切都味同嚼蠟，無味，無趣。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那時候沒有追到她，他真的是盡力了嗎？
李澈翰轉頭往回走。雲平緊緊跟在李澈翰的身後，他有一種錯覺，那就是麵前的那個男人的魂魄已不再他體內了。他回過神兒來時，差點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忙招呼馬車停靠，讓李澈翰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