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一片寂然,隻有山野中的瑟瑟風聲,草木間的啾啾蟲鳴。一彎下弦月,間或鑽出雲層,山川林莽因而被抹上一層灰白幽暗的冷光。
就在紅袍老者觀星的時候,猴山之上小鬼穀王君手持一杆杏黃旗,口中正念念有詞。他的麵前是四個石塊,東南西北圍成一圈,石塊中間的地上端放著他的寶貝羅盤。看著地下的羅盤,王君的眉頭皺的很緊,因為今天已經是第三次出現這種情況了。那天地人三針紋絲不動,無論他如何施為都沒有一點反應。
這時突然一道赤光從天而將,射到猴山之上,地下的羅盤也同時有了反應。三針滴溜溜亂轉起來,這三針動的蹊蹺,以前從來沒見它般迅疾的轉過。王君此時卻沒有時間關注其它,手中的杏黃旗猛地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虛空刺出。
沉聲喝道:“大地潛龍,四方彙聚,借爾之力,化石為龍!……”喝聲未停,王君手中的杏黃旗又收了回來,再震臂抖出,揮向麵前的四個石塊處。
就在這時,猴山上下,漫山遍野,東南西北各處,仿佛和王君手裏的旗子相呼應一般,響起了陣陣龍吟。驟然風起,狂沙碎石向王君站立的位置卷來,手持杏黃旗的王君仿佛站在漩渦中一般。不過那碎石隨著龍吟聲刮來,卻並不沾到他的身體,而是向王君身前的四個石塊處落下。
噗噗噗噗的落下,很快那些碎石就將先前的四個石塊和羅盤一起埋住,落成一個長條。仔細看去,他麵前那碎石堆成的長條有頭有頸,有足有尾,竟宛如一頭石龍,如橫臥在猴山之巔一樣。
王君的臉上已有些倦意,但雙目卻亮如明星,盯著地下的石龍又揮起手裏的杏黃旗。隨即大喝了一聲:起!
乍見萬千碎石飛起,嘯嘯破空,如矢如電,以雷霆萬鈞之勢,鋪天蓋地的向王君站立的地方飛去。王君的身體搖晃起來,五官已攥成了一團,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落下。暗暗心道:“莫非是要反噬了,師傅遺書裏說的居然是真的。”
眼看著那飛石越來越近馬上到跟前了,王君臉上的臉上一片堅毅之色。他伸出右指在口裏一咬,含了一口精血向那杏黃旗上噴去。一口血雨噴出,撒到杏黃旗上,那旗子竟變大了一倍有餘。漫天的碎石已就在眉睫,他努力的站穩搖晃的身體,將變大的杏黃旗向碎石揮去。
這一揮,竟聽到了隱隱的風雷之聲,而那如箭般射來的碎石卻忽然變成了一尾真龍,張牙舞爪著將龍頭一昂,竟騰空而起,躍上了半空!王君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將右肘一拐欲再將杏黃旗舞起,誰料這一拐沒有將旗子揮動,心力憔悴下自己卻摔倒在地。
而那天空中的巨龍也在王君摔倒後從龍身中央斷成了兩截,漫天的碎石像天女散花般灑了下來,在王君所在的位置落下。不少碎石砸到他的頭上,臉上,身上,王君跌倒的身體似是被砸的哆嗦了一下,卻強撐著向那碎石的中央爬去。枯柴般的手不停抖動著,在那碎石堆裏刨了起來。直到被剛才的碎石埋住的寶貝羅盤露出真容,他才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地上的羅盤。
此時天上射下的那道赤光已經逐漸黯了下來,而看那羅盤上的三針也緩了下來。最後天地兩針完全停了下來,背向所指,剩下的一針卻在西北方向顫動了一會,仿佛是懼怕什麼一樣,最後終於在正北方位停了下來。正北,王君的心頭一顫,那不是匈奴嗎?前幾日聽說戰事已經息了,難道那裏還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成?還有剛才在西北方向又為什麼要顫抖呢?他抬頭看向星空,天空西北方居然出現了一刻從來沒有見過的星,隻見被一團赤光包裹著。星象雖非自己所長,但王君卻知道星象與地脈是有關係的。
文耀麗乎天,其動者七,日月五星是也;周旋右天,天道者鬼順也。近天則遲,遠天則遲,遠天則速,行則屈,屈則留回,留回則逆,逆則遲迫於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