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單的心情頃刻間變得輕鬆許多,詢問道:“老爺子生前在大王的身邊有信得過的朋友嗎,或者說有什麼親信沒有?要說話有些分量的那種。”
“這個自然是有的。”令伯神秘笑道,“小單你想破腦袋有肯定想不到為什麼大王會做出這個決定吧。”
田單愕然道:“有親信為何不早告訴我,是否他傳來什麼消息了?”
令伯道:“原因很簡單,兩日前,秦王派猛將蒙驁率三萬大軍,假道韓、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拔了齊國河東九座城池。昨夜大王收到這個消息時幾乎發懵,震恐過後,才知道這已然暗示著秦國針對齊國的合縱的局勢形成,若非如此,韓魏二國怎也不會輕易放秦國的虎狼之師入境。”
田單牢是早有心理準備,乍聞這個消息,也不由駭然色變。原以為秦國的進軍起碼會在白起全身退出齊國之後,卻想不到他們竟然毫不理會白起的處境,悄然發動了雷霆般的進攻。
這一次,也難怪大王這麼開明,想來大王比誰都更明白這種噩耗連環作用下的不良影響!在這個年代,各國之間的攻城略地本是常有的事,一般情況下,區區得失幾座城池並不會引起國民多大的騷動,畢竟人們對這樣的消息早已麻木,幾乎沒有感覺了。但是如果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再加上齊國武神田武身故、相國韓聶遇害這兩大噩耗的推波助瀾,那麼情況很可能會失控。要是這個時候,再傳出一些不盡不實的重磅謠言,可想而知,後果相當嚴重。
一旦引起民心波動,進而影響軍心,那麼這一場戰爭,齊國還沒開戰就已經輸了。
這個時候胥煙花與田單成婚,反而可以把百姓的視線轉移大部分,對此希望齊王能做個明白人,不會因為吃醋來而找他麻煩吧。
田單神色凝重道:“老爺子的親信究竟是誰?如果有他作為內應在大王耳側說幾句話,那麼我想,現在去見一下我們功勳蓋世的大王該是沒有問題的了。”
令伯搖頭道:“除了老家主,沒人知道宮內傳給我們消息的人是誰,我們平時隻負責接收他的消息,根本沒法主動聯係上他。所以如果你想打入宮中的話,最好還是自己去找關係,一把手培植自己的親信。”
田單愕然以對,想必這是出於內應的人身安全的考慮,可恨現在老爺子卻突然撒手,徒留下一個大難題給他。他不是不想安插自己的親信,隻不過眼下時間緊迫,根本不容許他作出安排。也許唯一的捷徑,就是找到貂勃。
就在犯難的時候,一臉惺忪的魯仲連跨進大廳,田單一見到他那憔悴的可憐樣以及兩眼透露出的赤裸裸的恨意,心中不免有些痛快,在沒有酒醒的情況下硬是被人叫醒確實是很難受的了,何況魯仲連這是第二被人喚醒。
田單不待魯仲連發難,先聲奪人道:“枉費王三和我素來都把你當成至交好友,現在王三走了,你卻安然入睡,送也不送一程,這如何說得過去?”
魯仲連剛被鬧醒,腦筋轉得還不太靈光,他隻是感到一陣火起,正要破口大罵,卻不料田單先發製人,反而感到理虧,訝道:“什麼!王三走了?走哪裏去了?昨日不還在一起好好喝酒的嗎?”
此前王三根本沒流露出要離開齊國的意向,現在聽田單這麼說來,魯仲連一時倒真不知道“王三走了”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