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墨者(1 / 3)

令伯走後,化了裝的田單和魯仲連也相繼走出客廳,在木雕精致的走廊上,魯仲連道:“令伯這樣全心全意想要為你免除後顧之憂,而你卻毫不留情的駁他的麵子,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田單反詰道:“難道隨意的殺十幾個人來犧牲,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就不過分了?”

魯仲連道:“好了,都知道你有原則,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而事實上,我也覺得令伯的做法有欠妥當。咳,說到底,我還不是當心你們主仆會鬧得不愉快,不然這些瑣事,我才懶得理會。”

田單道:“放心吧,等令伯進了藏兵閣,他自然就會明白了。”

魯仲連正想關於藏兵閣問個究竟,田單卻忽然止步,道:“我是誰?”

魯仲連目定口呆,為之愕然,旋即則明白過來,道:“你叫魯莽,字逆流,乃是我的遠房侄子,今年二十五歲,未婚。”

田單搖頭笑道:“魯莽,哈,魯莽,虧你想得出來,你看我這風度翩翩的樣子,我象是魯莽之人嗎?”心中卻道幸好此人除了名字之外還有表字,被人喚做魯逆流總要比魯莽來得自在和威風許多。

魯仲連卻露出緬懷之色,道:“這不是象不象問題,而是我魯仲連確曾有過這樣一個侄子,隻可惜……唉,都是過去的事了,多說無意,我們走吧。”

一路上,田單和魯仲連遇到幾名家丁,不過他們都隻是恭敬的向魯仲連問好,對於田單,眼神中卻最多存有“這位公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的疑問,而並沒有懷疑此人即是他們的宗主。

從田家走到煙花巷,田單卻見行人稀疏,臉色惶惶,到踏入煙花巷中,也不見得如田七所說的萬人空巷的那麼情景,不由心中疑惑,終於忍不住皺眉道:“魯叔,似乎有事發生了,而且肯定才發生不久,究竟是什麼事情能使得人們變得如此行色匆匆?”

魯仲連被田單這一聲魯叔叫得渾身不自在,心想我就真的有這麼老了嗎?隨後仔細算了下自己的年齡,才發現自己果然是當田單的叔父有餘,隻不過因為近幾年他和田單、王三走得很近,相交忘年,故才沒有注意到此。

歲月催人老,不覺間已過大半生,而他也看著齊國風光了幾十年,魯仲連唏噓之餘,向田單道:“魯莽雖然名叫魯莽,但他絕對不是個傻子,即令他不能憑空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至少懂得去找個路人詢問一番。”

田單明白過來,魯仲連正是在教他該如何扮演好這個魯逆流。

田單攔住一個麵熟的臉孔,慢條斯理的問道:“這位朋友行色如此匆匆,可是前方遇到了什麼大事?”

那人見田單是副生麵孔,本不想理會,接著又注意到田單身側的魯仲連,似乎有些眼熟,卻慌張中一時記不起來,當他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路上卻已經又有一個行人走了上來,對著魯仲連自告奮勇的道:“魯先生,你們現在還是趕緊回到家中收拾東西,準備隨時逃離臨淄吧。就是在剛才,從河東過來的人帶來了一個震動全城的壞消息,秦軍已經越過韓魏,打了過來啦。”

田單心道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大王雖然對此消息極力封鎖,但是眾口悠悠,外加上有人心的刻意的煽風點火,此事引起的後果肯定會被無限的誇大,所有有關的謠言也必然甚囂塵上,一發而不可收拾,更何況這還是事實。

魯仲連此時卻痛斥那人道:“想我齊國泱泱大國,抗秦滅宋,削趙挫魏,弱楚臣燕,時至今日,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強國,焉能隻因河東幾座城池一時不備的丟失而鬧得如此人心惶惶?我魯仲連若是因此而背棄齊國,豈不為天下人笑話,顏麵何存?爾等可以與齊國共富貴,卻連這小小挫折都不能一起承受,實在愧對泉下的父老和那些征戰沙場的士兵,你們走吧,要走便走,我不會勸你們,與你們這種勢利之人為伍,我魯仲連真是感到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