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治而議論(2 / 3)

眾人嘩然,包括田單在內,心中無不湧起驚濤巨浪,這番話推波助瀾不說,更使人覺得仙子芳心縹緲難測。胥煙花自出道以來,芳駕遍遊天下,何曾聽說過胥煙花做過如此安排,即令是田單,至今也從未享受過如此優待。

最是苦悶不解的卻是田單,胥煙花理應不知魯逆流即是他田單,她於大婚前許下這樣的彩頭,無疑是昭示除田單之外的任何男子都有機會和她獨處。

是男人都會呷醋,何況呷的還是準夫人的醋。

此時屈原來到房間,正好與田單對座,隻聽這位政場失意的老人略帶風趣的道:“也不知在座的哪位青年俊彥最終能折冠獲此殊榮,若是屈原再年輕四十年,也必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現在則當然不能再妨礙你們年輕人的好事哩!”

他這麼一說,委婉指出胥煙花邀請的正是年輕人,等若了局限了田駢、魯仲連等老一輩人發言的權利。因為眾人都親眼看到屈原從胥煙花房間出來,故誰都願意相信屈原此言就是胥煙花本人的意思,當然,誰也不能排除這是屈原真心在為閣中所有的年輕人製造大放厥詞、一爭長短的機會的可能。

魯仲連配合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屈先生所言甚合魯某心意,而事實上,我輩的言論說法早已在稽下的時候言盡了,老套經典的學說固然經得起千錘百煉,但是這在煙花閣卻絕不合適,因為這是一個新奇的地方。”

田單暗罵魯仲連一句,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聽一把陌生的聲音響起道:“二位的說法,恕周最不敢苟同,求學探討之道,從來不分男女長幼,百業貴賤,再者年輕與否,其判別關鍵並不是年齡,而在於其心,心若年輕,人便年輕,胥小姐以為然否?”

原來說話者是出身周朝王室的周最,此君早在多年前便已名聲顯赫,頗有影響力,乃是魯仲連一輩的人,據說當年他曾積極遊說天下,意圖爭取周天子之位,後來卻不知什麼原因,不但沒有繼承周王之位,且還銷聲匿跡多年,到今日,才知道他竟然是來了臨淄。

田單本來對周朝的人沒有好感,不過這句話卻不得不另他對周最改觀——姑且不管周最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煙花閣,他說這句話的目的何在。因為這正是田單想說的。

田單並非是對自己缺乏信心,隻不過若經過屈原、魯仲連這般說話之後,屆時無論是誰和胥煙花同處一室,都很易令人聯想到男女之事上來,而這正是田單所不願見到的。即令是魯逆流奪冠,若被人特意披上這樣一層關係,他田單也同樣不願意。

他並不介意胥煙花和年輕公子談學論道,但卻十分介意被人說成是談情說愛,不知為何,他覺得今天的胥煙花忽然祭出這個彩頭,實在不同往常,仿佛有事要發生。

胥煙花不答反問道:“不若就由周公子開始如何?”

“既得胥小姐應許,那周最就姑妄言之,當是拋磚引玉了。”周最顯然早有預備,侃侃而談道,“周最以為,無論是老子的無為而治、孔子的克己複禮,還是法家的依法治國、墨家的兼愛相利等等諸多學派的說法,他們想要實行,都必須要有一個基礎,而這個基礎,也正是周最所說的治國關鍵。”

田單留意了下眾人,包括屈原、魯仲連在內,無不露出深思之色,暗忖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周最一開始便能引起各人的思索,確實大不簡單,而事實上,田單也對周最所說的這個基礎很感興趣。

胥煙花不吝讚美道:“周公子的說法確實新穎引人,然而這個基礎到底是什麼呢?”她的話語更說得婉轉動聽,大有一種央人撒嬌的味道。

被周最如此搶去風頭,眾人心裏自然很不好受,雖不至於咬牙切齒,卻難免嫉妒。

而想要挫敗周最的最好方法,並不是等周最說出這個基礎之後再去駁倒他,而是在周最說出來之前就一語道破這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