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道的擔心遠不止於此,皆因敖烈的出現已出乎他的意料,他更怕胥煙花也潛藏在暗中,時刻準備著給他喂上致命的一劍。從姬茗的說法看來,既然胥煙花幾日前會出現在田府,那麼這次胥煙花也不是沒有可能出現的。
況且若非如此,則田單這一切有恃無恐的態度就無法解釋。
外麵的數百名手下全部田府的家將阻擋在外麵,能突進來的隻是樂閑、樂乘、姬茗、樊猛等有數的幾名高手。
想不到田家整體作戰的實力竟然如此驚人,地利人和,盡在田單那一邊,也難怪孟嚐君至今對田武家族如此顧忌。
苟道真的在客廳坐了下來,悠然道:“我今晚其實隻是來澄清一件事,即上午偷襲你的人,並不是我們,這也是姬茗在發現她的百韌絲網被盜之後才發現是有人想要嫁禍給我們。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司馬老師是我特意請來作見證的,順道也來看一下田宗主的傷勢。”
田單笑道:“我早知此事不是苟道兄所為,因為日間那批人沒一個像樣的,那個所謂的‘天羅地網’大陣,更是亂七八糟,明顯都隻是虛有其表的招式,而並非是孟嚐君手下訓練有素的幹將,若孟嚐君手下都是這樣的酒囊飯袋,說出去豈不是讓人恥笑。”心中想到的是,苟道此人不愧是對場麵應付自如的人物,隻簡單的一句話,就從敵對的立場說成了朋友的立場,雖然牽強而不合情理,但至少打破了對立僵持的局麵,以方便苟道進一步查探他的傷勢。
不過這也正好證明了一點,即苟道此刻對他田單的傷勢再沒有半分把握,苟道顯然已被他的這一招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給唬住了。
苟道聽田單一點也不留情麵,把話說得這麼損,心裏自然很不是滋味,臉上卻不得不堆起笑臉,訕訕道:“那是,那是。”
接著卻是林清婉端了一壺茶進來,給苟道斟了,招待道:“這是我們煙花閣著名的‘清心寡欲茶’,可以清心凝神,沁人心脾,客人請用茶。”
苟道兩眼趁機賊溜溜的盯著林清婉的玉容,雙手接過茶杯,道:“多謝田夫人。”不過他卻隻是輕微的作了個陶醉於茶香的神情,接著卻不露聲色的將茶杯放在幾案上,並不敢償上一口。
苟道在江湖上打滾幾十年而不倒,自然謹慎多慮,心道:“安知茶中有沒有下了毒,此該是田單想故意陷我於進退維穀之地,讓我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後逼我倉促出手,我卻偏不如他願。”說是茶中有毒,這當然是苟道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心中這麼想,苟道整個人卻是站起來走到了棋局麵前,悠然繞著田單、白若雪二人轉了幾圈,表麵上看來,苟道自然很像是那種觀戰棋局的棋道高手。既然不能正麵喝這杯茶,那麼最好就是趁勢使一招“卸”字訣,借著急於欣賞棋局,不但能避免田單進茶,而且還可進一步試探田單的傷勢。
苟道這看似隨意的轉的幾圈,自然並不隨意。這其中的凶險卻是三人自知,苟道和白若雪在各自防備的情況下,氣機運轉,暗中較上了勁,任何一方想要偷襲出手而不被察覺,那都是不可能的。
唯獨田單的苟道的氣機沒有做出半點回應,就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苟道已經走近咫尺了,又或者他確定苟道不敢對他下手,所以才敢如此托大。當然這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即田單內傷嚴重,已經成了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所以才不能做出反應。
這幾點苟道自然都想到了,但他卻還是不願出手,或者說,是不敢出手。
林清婉已經在田單身側坐了下來,田單沒有反應,並不代表林清婉沒有動作,且出乎苟道的意料,林清婉的功力之深,恐怕比之姬茗也相差不遠了,由此推知,胥煙花的武功更加的深不可測。而另一邊的白若雪顯然也是盡得白家真傳,恐怕也不好惹。
若是此刻苟道貿然出手,在林白二女的全力幹預之下,恐怕他將再無法擋住暗藏的胥煙花的一招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