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田單真的已經到了要靠女流之輩來保護的這種地步,他還是不敢出手。
既然不能出手,苟道又心生一計,道:“不如讓在下替田宗主下一子如何?”
他說的雖然是商量的口吻,但趁著田單的手正落在棋盒中,他的右手早已抓向棋子,顯是要借著這個動作和田單暗中較勁。
兩手接觸,真氣暗湧。
田單從容道:“苟道兄實在太客氣哩!昨日才送我和氏璧如此大禮,今日又特地前來助我下棋,田某在此先謝過孟嚐君和苟道兄。”
此時白若雪、林清婉此時因尚未得到田單的暗示,不好輕舉妄動,隻是暗暗焦急,擔心重傷未愈的田單暗遭苟道迫害。
至於另一旁的敖烈、司馬劍震兩大頂尖高手,此時早已無聲無息的從客廳中消失,應該是饒有默契的打到客廳外麵去了。
來也無影,去也無蹤,果然不愧是高手風範。
田單此時也是暗暗叫苦,他算準了苟道懷疑茶中有毒,必然不敢用茶,卻算不到苟道還有如此急智。原本若苟道拒絕喝茶如此不給麵子,那麼田單隻要再挑幾句話帶刺的話,至不濟他也能迫使苟道盛怒之下撕破臉皮、貿然出手,屆時打鬥那種情況一旦被齊王的援軍頭領看到,那麼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借助齊王的力量來打擊掣肘苟道等人。
相信齊王對田文的這批爪牙也是早欲除之而後快,隻是齊王苦於沒有借口,不方便大肆興兵圍剿,而若是派人暗中較量,卻對拿下苟道等人並沒有多大把握,至少需要承受齊王不願承受的代價。
苟道、姬茗等人也正是看中這個關鍵,所以在臨淄才敢如此囂張跋扈,幾日前姬茗更在雛龍坡埋伏人手,將韓聶殺害,試圖嫁禍給齊王。隻不過他們動作利索,沒有落下什麼把柄留世,所以田單一時間也拿不出證據罷了。
令田單料想不到的是,苟道竟是如此的精於世故,信手拈來,在電光石火之間便想到借助形勢,避開喝茶這一關,而且還借機得寸進尺。這顯是田單有些失算了,甚至還令他有點作繭自縛、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感覺。
不過話說回來,田單此刻不但沒有絲毫擔慮,反是心中竊笑,因為苟道此舉即所謂的“進一步試探”,不但威脅不到他,而且他還可以趁機將計就計,讓苟道摸錯他的傷勢,實在是田單求之不得的事情。
這也正是田單一早打定的主意,以方便日後借養傷悄然往趙一行。
當然,苟道是不可能清楚田單這一層打算的,此刻的他尚沉醉於自己這平淡而不留痕跡的高招,和田單各懷鬼胎的四目相對。
兩人都是笑裏藏刀,笑得不但陰險,而且還很曖昧,看得林清婉和白若雪心中直發毛。
田單當然不用擔心苟道敢趁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對付他,因為在他們之間,尚有一個虎視眈眈、苦於找不到借口出手的齊王。
齊湣王對田文的顧忌和痛恨,毋庸置疑肯定是擺在第一位的,遠在田單之上。
一番試探較量之後,苟道終於舉起一顆棋子,正要落往棋盤的時候,客廳外麵忽然有人喊道:“兄弟們,點子援軍來了,扯呼啦。”
一人問道:“東西呢?”
原先那人的聲音隱約傳來:“和氏璧已經得手,我們快走,遲恐不及。”
話音方落,就聽見田府外長街快速而整齊有序的步伐聲響起,聲勢浩大,幾可蓋過熊熊的烈火聲音,顯是城衛軍的人馬到了。
苟道怒喝道:“竟然有人敢來田府縱火盜璧,真是豈有此理。”他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情,還作勢舉步欲追。
“苟道兄稍安毋躁。”田單泰然笑道,“和氏璧乃是大王欲得之物,我又豈能讓賊人輕易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