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剛烈硬漢(2 / 2)

“咣鐺”一聲,徐海手中的鋼刀掉在了地上,他怔怔地說:“軍門……軍門都……都知道?”

戚繼光一哂:“當日皇上給旨汪直,命他將你贖出,我也奉旨隨同覲見,你說我知道不知道?你與我在帥帳之中爭執這許多時候,我又喝令來人將你正法,為何至今還未有人入帳將你拿下?還有,國朝軍規載有明文,累計斬首五級者可升一級,依你之才幹,又有二十七級的軍功,為何到現在還隻是一個哨長?”

徐海囁嚅著說:“卑職……卑職不曉得……”

“你就從未為此抱怨過我?”

“軍中相熟的弟兄都這麼說,可卑職本是注定要死於倭寇之手的人,皇上將卑職贖了出來,是要卑職為國效命,卑職惟有以死報國,不敢想其他事情。”

“那麼,你為何寧可一死也不願把這其中的隱情說了出來?”

“汪大人曾寫信告誡卑職,皇上掏銀子向倭寇贖人,是認定卑職對國家或有可用之處,但此舉畢竟有損皇上聖名。卑職死不足惜,皇上的聖名卻是萬萬不能玷汙的,是故卑職寧死也不能說與他人。”

“好!”戚繼光說:“既然如此,我就不妨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皇上的聖意。今日這一番試探,也是出於聖意,還說你若是將此中原委說了出來,本將便即刻舉薦你升正五品千戶,任一船之管帶,日後就安心留在我東海艦隊,與我們一起殺盡倭寇,保衛我大明萬裏海疆。你既然寧死不說,就不必留在我東海艦隊了。”

徐海被戚繼光的話弄糊塗了:泄露了天大的機密,敗壞了聖名,怎麼不但無罪,還能升官?為皇上保守秘密,卻要被逐出軍中?

正在詫異,又聽到戚繼光沉聲說:“徐海跪領旨意。”

徐海聞言如被雷擊:皇上怎麼會下旨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哨長,?

戚繼光厲聲喝道:“大膽徐海!還不快快跪下領旨!”

徐海慌忙跪了下來:“小……小軍徐海領旨。”

這個時候,應該說一句“臣某某恭請聖安”,但徐海畢竟是個不入流的哨長,還不能稱“臣”;不過,皇上下旨給一名哨長,實在是破天荒的頭一回,此刻又無外人在場,戚繼光也不計較他的言辭不當,解開甲胄,從裏衣裏掏出一份緘口的信封:“皇上給你的是密旨手劄,我就不宣了,你自己看吧!”

徐海的雙手高舉過頭,激動地接過了信封,仰天拜了又拜,這才拿下來準備打開,怎奈一雙手卻如篩糠一般劇烈顫抖著,怎麼也打不開來那個封套。戚繼光不得不幫他將封套裏麵的那份抬頭印有“禦箋”字樣的箋紙抽了出來,上麵寫著幾行字,那方朱紅色的印信,赫然竟是專用於命將出師的詔書上的“皇帝行寶”!

隻看了兩行,徐海的臉色立刻變得刷白,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頭上冒了出來。等到看完之後,他嘴唇不停地抽搐著,卻說不出話來。

原來,朱厚熜猶豫再三,終於決定起用徐海從事一項名曰“月之暗麵”的絕密行動——這個名字得名於他在穿越之前看過的一本十分精彩的網絡玄幻,太貼切太精彩,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也沒有因為時空穿梭從他腦海之中抹去,就順手拿來用了。

所謂“月之暗麵”行動,即是讓徐海脫離東海艦隊,組建一支海盜船隊,在南海一帶活動,攻擊葡萄牙人往來大明進行商貿貨殖的船隊。說白了就是歐洲當前和今後很長一段時期搞的那種“光榮掠奪”、皇家海盜什麼的。不過,泱泱中華、天朝上國是禮儀之邦,不是歐洲那些野蠻成性的強盜,怎麼能幹這種不道德的事情呢?記諸史冊,難免會遭人詬病。

盡管歐洲人後來都忘了他們當年幹過的那些人神共憤之事,包括把殖民地搞得全世界無處不有,還有他們幹過的那些諸如販黑奴、殺印地安人、買鴉片等等醜惡之事,也都忘光了,還理直氣壯地拿著什麼“人權”什麼“ZD”指責中國,那是他們臉皮厚,我們中國人可不能跟他們學。所以,私掠證是一定不能發的,跟海盜分髒更是提都不能提。當然,若是他們心甘情願地要將一部分不義之財拿出來報效國家,可以捐獻給“希望工程”——雖說現在還沒有搞,但日後肯定是要搞的,山區的孩子也有上學受教育的權利,再窮也不能窮教育,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嘛!捐獻可以匿名,或者署名“一個關心教育事業的大明百姓”或“一個熱愛祖國的海外華僑”都可以。

不過,朱厚熜此舉已經不是當初想的那樣單純是為了壟斷南洋貿易賺取高額的海外貿易,而是為了牽製早就對大明王朝乃至整個富庶的東方虎視眈眈的葡萄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