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桀驁之子(1 / 2)

一隻火紅色的狐狸叼著馬韁繩,宛如一位高貴的騎士一樣端坐在馬背上,策馬疾弛進入了那古野城。接著,一位俊美少年騎在一個健壯如牛的男子的肩膀上,也衝進了城。

如此怪異的景況根本沒有引起守衛和城中之人的特別關注,他們早就知道,能這麼做的,就是那位被人們稱為“尾張的大傻瓜”的少主織田信長,他們對此也早已司空見慣了。

以人當馬的頑劣少主一直到了父親、那古野城城主織田信秀的居所門口也不準備下“馬”,負責城主警衛的年輕家老柴田勝家把臉沉了下來,卻還是勉強低頭行了一禮,說:“吉法師公子,主公正在等你,快快請進。”

織田信長仿佛沒有看見,更象是看見了也根本沒有在意柴田勝家那張鐵青的臉,滿不在乎地跳下五味新藏,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說:“這樣恬靜舒適的日子,他竟然不在內庭(注)跟岩室夫人親熱,真是少見啊!”

柴田勝家知道,前年開春,織田信秀看中了年僅十五歲的家臣之女,納為侍妾,是名岩室夫人,長得貌美如花,嬌豔動人,甚得織田信秀的寵愛。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象“尾張之虎”織田信秀這樣胸懷大誌的英雄好漢也概莫能外,自此終日沉湎女色,不理政事。但是,象這織田信長樣公開出言譏諷,實在是有失人子之禮。柴田勝家冷冷地說:“屬下想提醒吉法師公子一句,公子是主公的兒子,也是主公的臣下,是沒有權力指責主公的。”

“我有指責父親大人嗎?”織田信長笑著說:“勝家,你對父親大人的確忠心耿耿啊!其實,我的意思正是想說,有你這樣又能幹又忠心的家臣輔佐,他完全沒有必要再自己操勞政事軍務,還是多花點時間陪陪那位年輕貌美的小夫人吧!”

柴田勝家聽出了少主話語之中的嘲諷之意,正要出言反駁,織田信長已經大笑著揚長而去。

看著他那搖搖晃晃悠然而去的背影,柴田勝家咬緊了牙關,他是那樣的用力,連腮幫上的青筋都迸露了出來。

廳上,織田信秀正和家老平手政秀說話,見到兒子走進玄關,甩掉腳上的木屐走了進來,便叫了一聲:“吉法師。”

織田信長根本沒有身為人子的謙恭,跪下給父親行禮;甚至,在父親叫了自己的名字之後,他也沒有應聲,而是隨手將手中的刀子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織田信秀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坐在一旁的平手政秀非常難堪:如此失禮的舉動,主公若是怪罪下來,作為老師的自己難辭其咎啊。他忙說:“吉法師,這可是你的父親,要注意禮貌!”

織田信長對老師的敬畏,隻表現在兩個人單獨相處之時,也隻表現在自己的那些貼身隨從的麵前,此刻平手政秀當著父親的麵提醒自己,讓他覺得很不高興,就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我知道這裏都有些什麼人,我的眼睛還沒有壞到那種地步。”

“主公的麵前,你要稍稍收斂一點,快點向主公打聲招呼吧!”

“沒什麼好招呼的。”織田信長滿不在乎地說:“是他急著要召見我,又不是我急著要求見他。”

見到織田信秀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平手政秀頭上幾乎要冒出冷汗,不得不提高了聲調:“可是,你總該向主公行禮才是啊!”

“行禮?我看這些還是免了吧。”織田信長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哈哈哈,我看,這些禮節隻適合堪十郎他們,對我來說就不必了。我要做的是其他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能在亂世之中崛起,由一個家臣成為一方領主,織田信秀當然也不是那種拘泥於俗禮的庸人,加之這個從小就讓他十分頭疼的兒子,如今長大之後,也越來越讓他捉摸不透,根本不明白兒子那些乖張的舉動的背後所隱藏的內心真正的想法。因此,聽到織田信長說自己“要做的是其他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之後,他立刻追問道:“那麼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事情呢?”

織田信長大大咧咧地說:“這個就不必說了吧。反正我說的你不一定能明白,或許還會指責我。而我最討厭別人對我指手畫腳,說我這也不對,那也不對,想要來教我怎麼做。”

織田信秀強壓著怒火,沉聲問道:“難道身為父親的我,也沒有權力責問你嗎?”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既行過成人之禮,馬上又要娶到一位你們大家都說不錯的妻子。那麼,我也該有我自己的計劃了。”

“你的計劃是什麼?”織田信秀嘲諷道:“這三天裏,整個府上,連同我和你的母親,已經是第二次不能按時用午飯了。負責膳食的廚監小次郎向我訴苦,說剛剛做好的米飯不翼而飛,據說是被人拿去做成飯團賞賜給那些打架的孩子了。這難道就是你的計劃?”

“父親有沒有責罰小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