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血刃地收回了那古野城,又輕鬆取得了清州城,織田信長算是站穩了腳跟;而且,平定了尾張織田氏家中的紛爭之後,他所控製的勢力範圍已經由當初的尾張下四郡擴張到了中三郡和上一郡,也就是說,除了犬山城織田信光所占據的兩個郡之外,尾張一國其他地方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已經大大超過了自己的父親“尾張之虎”織田信秀幾十年的苦心經營。可是,織田信長卻一點也不敢輕鬆大意,概因今次舉兵討伐織田信友、奪取清州城,等若是將自己複興家國的意圖暴露了出來,勢必引起今川義元的警覺,進而便會舉兵攻打尾張,那才是一場關係尾張織田氏生死存亡的真正大戰!而且,麵對宿敵今川氏,也不可能象對付織田信友那樣,利用對手多疑的弱點,挑唆他們主臣不和。為了不至於象父親當年那樣陷入兩線作戰的境地,他不得不強壓著內心的不甘,接受了明國皇帝對自己婚姻的安排,派首席家老林通勝前去美濃國拜會齋藤道三,求娶“蝮之道三”的女兒、美濃公主濃姬。
林通勝很快就回來了,言說齋藤道三表示自己確曾向明國皇帝遞交誓書,要把女兒濃姬如約嫁給尾張織田氏家督,既然織田信長已經奪回了尾張,自己當然不能食言而肥。不過,他深知此舉便將自己置於了和“天下人”今川義元直接對抗的境地,為了美濃國的安全,他要先和織田信長見上一麵,雙方商談聯手對抗今川大軍相關事宜。會麵地點就定在兩國交界之處的富田正德寺。
林通勝的話剛剛講完,柴田勝家等人就跳了起來:“什麼?他要主公去富田見他?這怎麼能行!”
“是啊!富田雖說在尾張和美濃兩國交界之處,蝮之道三將會麵的地點定在那裏,看似公平,可是那裏卻臨近犬山城信光的地盤,從犬山城出兵,不到半天就能到達富田。全天下人都知道,信光那廝早就投靠了美濃,蝮之道三讓主公去那裏會麵,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我看也是。蝮之道三這麼做,一定是想要暗害主公,然後趁我們剛剛拿下清州城、根基未穩的機會,一舉奪取尾張。主公去富田,一定凶多吉少!”
“主公一定不能去,不能去啊!”
在家臣們嘈雜一片的叫喊聲中,柴田勝家的嗓門尤其之大:“依我之見,主公不但不能去富田,更不用和他‘蝮之道三’客氣。趁著我們剛剛奪回那古野、攻取清州城,大家士氣正旺之際,起兵討伐犬山城信光那廝,徹底占領尾張全境!隻要我們據有木曾川的天險,就不必擔心美濃方麵的進攻!”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那裏挖著鼻孔、聽著家臣們吵鬧的織田信長翻了個白眼,看著柴田勝家說道:“權六啊,我記得當初父親大人在世之日,把防備美濃的重任交給了你,你不是也據有了木曾川的天險嗎?可是,你守住了嗎?”
織田信長的話恰好說到了柴田勝家最為痛心之處,他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亢聲說道:“主公,勝家知道當年不該被美濃軍攻入尾張。可是,當年我的兵力實在太少……”
織田信長冷笑道:“你權六還記得當年之敗是兵力太少的緣故啊?為什麼這一次還要重蹈覆轍?不錯,我們現在控製的領地是比當年還要大。可是,當年的舊領,父親大人苦心經營幾十年,領內的百姓都信服他、支持他。我們現在有一半是新領,領內的百姓今年能不能如數給我們上繳賦稅都很難說,還怎麼應征出陣?沒有兵士,就算你權六是舉世無雙的大將,又怎能抵抗得住今川義元和美濃兩麵的進攻?”
織田信長的話切中要害,柴田勝家無可辯駁,頗為沮喪地低下了頭,其他家臣們也都沉默了下來。
織田信長突然大笑了起來:“大家以為蝮之道三要取我信長的首級嗎?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美濃公主可是一位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啊!有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兒,未來的嶽父大人當然要先看看我這個女婿長得美還是醜,再考慮要不要把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我嘍!不要說是讓我去富田,就是去稻葉山城,也是應該的嘛,更何況會麵地點是莊嚴肅穆的正德寺……”
見眾人都不以為然,有的人還在暗自搖著頭,織田信長又笑著說:“好了,尾張初定,百廢待興,大家就不要為了這樣的小事費腦筋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