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臣老弟更不用為此擔憂。”俞大猷笑道:“不是本帥自誇,在金門備倭之時,我便練就了一身好水性,從這裏到岸,不過數裏之遙,倘若小船傾覆,我便遊上岸去。”
李舜臣萬般無奈,正要命人放下小船送俞大猷到兵船上去,就聽得有人喝道:“什麼人?”
下麵有人應道:“我是前禁軍第二軍崇明島守備團團長邱勇鑫,現任薩摩島永定港守備,特來拜見俞軍門。”
俞大猷此前雖然未曾和邱勇鑫謀麵,但根據總參謀部送來的資料,此人是山東登州人,和俞大猷原來的副手、現今的大明遠征軍司令戚繼光是同鄉。因此,聽他的口音和戚繼光並無半點不同,俞大猷便知道不會有假,點點頭:“不錯,正是邱團長,請他上來吧。”
邱勇鑫沿著戰船放下的纜繩攀援而上,見到俞大猷正站在甲板上等著自己,趕緊敬禮,說道:“末將邱勇鑫,恭迎俞軍門大駕。”
俞大猷板著麵孔,說道:“按照原定方略,你們應當專一守備永定港,不必操心聯軍登岸一事。況且你身為港口守備,責任何其之重,又何必拘泥俗禮,前來迎接!”
邱勇鑫陪著笑臉說道:“軍門有所不知,守備一事,末將早已安排妥當,管保不出半點紕漏。且聯軍選擇夜半登岸,末將擔心朝鮮水軍弟兄不諳港灣航道,帶著百餘弟兄分乘小船引領船隊入港,也並非專為迎接軍門而來。”
俞大猷原本不是戚繼光那種不苟言笑、冷麵治軍之將,加之邱勇鑫也不是他的老部下,況且還有聽著還算合情合理的理由,也就把麵色緩和了下來,說道:“邱將軍有心了。”
接著,他又正色說道:“按照總參謀部擬定、經由朝廷審議批準的作戰方略,自本帥率軍登岸即日起,中朝兩軍及鎮撫司在日本之一切人員、兵士,皆由本帥節製。”
邱勇鑫一個立正,響亮地應道:“是!”
接著,他欣喜地說道:“軍門之赫赫威名,末將早有耳聞,可惜一直未能有緣結識軍門。今次能在軍門帳下聽令、以供驅馳,實乃末將三生之幸……”
俞大猷擺擺手阻止了他:“邱將軍,你先前未曾在本帥麾下任職,日後大家就要在一個鍋裏攪馬勺了,不但這種迎來送往的俗禮,還有這些不鹹不淡的官場套話,切切不必再講!”
邱勇鑫再度立正敬禮:“是!末將謹遵將軍所命!”
俞大猷笑道:“不必如此緊張。且說說看,近來附近海域倭奴可有所異動?還有,永定港守備情況如何?”
邱勇鑫眉飛色舞地說道:“末將先前並不知道,那位鎮撫司的汪大人竟有這般威名,不但他的船隊倭奴碰都不敢碰;這處港口倭奴也根本不敢近前,連九州薩摩藩的倭奴頭目島津氏的水軍也要退避三舍。說到永定港之守備,陸上那邊,此前汪大人船隊的弟兄們已經修築起了城寨和護城河,末將接任以來,命人加高加寬了些。根據總參謀部的訓令,為了防備倭奴海盜、水軍偷襲港口,末將用小船和巨木在港口外如陸上建營壘般建起了水寨,在港口外圍的海島的礁石上,修建了十餘處烽火台。烽火台上,晝夜有人監視警戒。一旦外海有警,港內立時便知……”
說到這裏,他遺憾地說:“可惜末將手頭沒有水師,如若倭奴來襲,隻能固守港口,卻不能出海迎擊。好在軍門今次遠征倭國,水陸大軍俱全,那些倭奴膽敢來犯,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定會被我大軍盡殲無餘!”
俞大猷笑道:“嗬嗬,區區一團之眾,身在虎狼之域,能守得港口平安已是大功一件,竟然還要出海迎擊,真不愧是劉鼎望劉軍門**出來的百戰勇士!”
半是讚賞半是揶揄地說了一句之後,俞大猷又正色說道:“不過,你說的確也在理!今次本帥銜命出征,皇上賜下手書條幅,曰‘明犯中華天威者,雖遠必誅!’無論倭奴還是蠻夷,隻要他們膽敢來犯,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定會被我大軍盡殲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