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末日來臨(2 / 2)

說話的時候,島津義久圓睜著雙眼,死死地盯著議事廳裏就座的諸位島津氏重臣,眼睛裏象是要噴出火來。

原來,長年肆虐大明和朝鮮海域的倭寇多多少少都跟九州諸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月餘之前大明和朝鮮兩國出動數萬兵馬、百餘戰船攻打對馬、壹歧兩島的行動,自然也傳到了島津貴久的耳朵裏。在驚歎明國和朝鮮如此大動幹戈的同時,他還心存一絲僥幸--即便明國要興師討伐日本,那也是兵進博多灣,從本州島的長門登陸,不會繞那麼大一個彎子,越過北九州來攻打薩摩。退一萬步說,若是明國知道本州島中國大名毛利氏實力強大,擔心難以取勝,想挑個軟柿子來捏,那也隻會就近攻打北九州的肥前;或突破博多灣,攻打築前。築前是另一位九州大名城井氏的領地,跟他毫無關係,他甚至樂見明國大軍滅掉城井氏,好在戰後將築前也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可是肥前卻是他的地盤,不能不防。因此,他急令兼任肥前守的次子島津義珍加強戰備,防備明國大軍入侵。

同時,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島津貴久還向擅長近海作戰的肥前豪族鬆浦黨送去了誓書,聲稱隻要鬆浦黨能夠幫助島津氏打敗明國軍隊,就將肥前北三郡和平戶島還給他們,準許他們自立門戶--肥前原本是鬆浦黨的地盤,鐮倉幕府時代,元朝大軍第二次遠征日本,鬆浦黨奉幕府之命抗擊元軍,曾多次偷襲元軍船隊、縱火焚燒戰船,致使元軍人心惶惶,軍中士氣低落;更迫使元軍不得不轉而攻打博多灣南麵的誌賀島,結果又一次遭遇了台風,全軍覆滅。鬆浦黨可謂是立下了卓著戰功。而島津氏為了獨霸九州,前後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才降服了鬆浦黨,這一次,為了抵抗明國大軍可能要發起的攻擊,島津貴久準許鬆浦黨東山再起,也可謂是不惜血本了。

不過,對於島津貴久的部署,他的嫡長子、島津氏的家督繼承人島津義久卻不讚同。在島津義久看來,無論是本州島的長門,還是北九州的肥前、築前,都有當年藤原經資建造的石壘,不利於大軍登陸;而且當年元軍兩次遠征日本,都在博多灣铩羽而歸,為要討個吉利,明國也不會再選擇攻打博多灣。再者,明國興師討伐日本,所用借口一定是九州諸國大名暗中支持被他們稱為“倭寇”的海盜,而世人皆知,在明國海域討生活的海盜,大半出自薩摩。所以,明國一定是衝著他們島津氏來的。按照明國“擒賊先擒王”的兵法,他們會舍棄肥前,直撲薩摩而來。那位該死的明國海商汪直在薩摩強占土地、修建港口,不正是為此做準備的嗎?

為此,島津義久建議,立即放棄可能會遭到明國大軍攻擊的肥前,並從與豐後大友氏對峙的肥後、日向兩國撤回兵馬,水軍也由豐後水道撤回來,集中於薩摩,準備迎擊明國入侵。

島津義久如此偏激的建議,自然得不到島津氏家中諸人的讚同--且不說放棄苦戰幾十年才得來的肥前的想法是多麼的荒誕不經;撤回肥後、日向兩國兵馬,豈不是給了宿敵大友氏乘虛而入的機會?還有,島津氏自應仁之亂後自立為戰國大名,百年來一直秉承著“立足九州,遙望洛中”的戰略,除了專心經營九州之外,水軍一直駐守易守難攻、有“九州屏障”之稱的天塹豐後水道,既是為了保持上洛通道的順暢;更是為了防備其他戰國大名染指九州,一旦有事,隻需封閉豐後水道,其他戰國大名就休想進入九州。而放棄這個天塹,後果不堪設想--別家不說,中國的毛利氏侵吞九州、統一南日本的賊心就一直不死,他們的那支強大的水軍就一直駐紮在周防灣內,時刻覬覦著九州諸國。島津氏水軍一旦退出豐後水道,被毛利氏水軍趁機占據,不要說是率軍上洛,島津氏能否保住九州舊領都很難說。而且,或許明國大軍還沒有前來攻打薩摩,隻怕毛利氏的大軍就先到了!

當初家中諸人眾口一詞地反對自己的建議,島津義久隻得悻悻然地作罷。如今明國港口那邊果然有所異動,顯然正是大軍入侵的前兆,他真恨不得把眼前這些目光短淺、顢頇無能、將島津氏置之於亡國滅種境地的家夥統統“死啦死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