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擅野戰而不擅攻城,因而按照預定的攻城計劃,獨立騎兵旅負責野戰並監視從別的地方來的援軍,攻城重任交由擅長攻堅的第一師負責。鄭福仁聽到獨立騎兵旅已經把鹿兒島城團團圍住,倭奴頭目島津貴久仍滯留在城中,趕緊催促兵士加快行軍速度,趕在日落時分來到了鹿兒島城城下。他原本打算連夜攻城,卻被俞大猷以敵情不明且不利於發揮明軍優勢火力為由拒絕,命第一師眾將士安營紮寨,好好休息。
次日清晨時分,明軍正式開始攻打鹿兒島城,軍屬重炮團首先集中火力,向鹿兒島城那座石牆高築、矗立在城池入口的七層天守閣猛烈炮擊。為了減輕第一師攻城時的壓力,減少傷亡,俞大猷特意提醒重炮團團長王天保不必吝惜彈藥,務必摧毀倭奴的城防工事。
聽到隆隆的炮聲,第一師上至師長鄭福仁,下到普通兵士,心裏都是無比舒爽--盡管不如自己親身上陣廝殺來的痛快,但人人都知道,有了這些鐵家夥的“開場鑼鼓”,自己的“戲”就好“唱”了,或許還會一上場便博得個“碰頭彩”。他們無不希望重炮團的弟兄們再把鑼鼓點子敲得更響一些。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炮聲非但沒有更加猛烈,反而逐漸稀拉低沉了下來。請示了俞大猷,來到承擔今日主攻任務的二團,準備親自督導攻城的鄭福仁十分不滿,嘟囔著對二團團長孫鬆說道:“王天保那個山西侉子是個老摳,他八成是看倭奴沒有反擊,認定倭奴已經不行了,就舍不得再用他的那些寶貝疙瘩幫我們開路了!”
孫鬆笑道:“我看八成也是,王天保那個山西侉子整天把一顆炮彈值好幾十兩銀子掛在嘴邊!每次找他要火力支援,比毬上割筋還難!好象誰稀罕他們插手似的!”
說到這裏,孫鬆神秘兮兮地湊到鄭福仁的跟前,壓低了嗓門說道:“師長,其實我看啊,這樣也好,弟兄們早就憋壞了,我看幹脆叫他們歇著算了,我帶弟兄們上,三個時辰保證拿下鹿兒島城!”
鄭福仁把眼珠子一瞪,罵道:“我說你孫鬆真是長能耐了!就這麼個破城這麼點破人,王天保那個山西侉子摳是摳,可還是幫你打了好幾百發炮彈,你還要三個時辰!早知道你這麼窩囊,我就叫一團上了!”
孫鬆忙陪著笑臉說道:“剛才話趕話說的急了,沒有想停當。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不把島津貴久那個龜孫的腦袋給你送來,不用你師長罵娘,我拿我自個的腦袋頂賬!”
鄭福仁陰沉著臉不說話,孫鬆更急了:“一個時辰!隻要一個時辰!管保讓你師長和俞軍門在鹿兒島城裏吃午飯!”
鄭福仁還是不說話,可是,孫鬆心裏掂量了一下,正所謂軍中無戲言,他也不敢再漫無邊際地誇海口,哭喪著臉說:“師長!那些個狗娘養的倭奴把城修的這麼高,竟然有七層之多,還不知道島津貴久那個龜孫藏在什麼地方!我總得帶人一層一層地搜吧!一個時辰不能再少了,再少,說句得罪的話,別說是讓耿大彪那個龜孫調一團上來攻城,就算是師長您老人家親自帶人上也不行啊!”
其實,鄭福仁早就對攻打鹿兒島城,尤其是那座足足有七層之多的天守閣的困難心中有數,方才那麼說隻不過是故意戲謔孫鬆而已。見平日裏自信滿滿的愛將終於說了軟話,他心中暗自好笑,這才開口說道:“你小子也知道這塊骨頭不好啃了?跟你說實話吧,老子還真沒指望你三兩個時辰就能給老子拿下鹿兒島城,剛才跟你那樣說,其實是在逗你玩。省得你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了!至於讓炮團停止炮擊的事,再也休提!不但不能提,老子還要親自去炮團找王天保那個狗東西,讓他再狠狠地給老子放上幾炮,省得那些倭奴還有勁兒和弟兄們纏鬥!”
鄭福仁說罷就走了,隻丟下孫鬆還在納悶:師長怎麼轉性子了?既不提親自帶人攻城的事兒,還主動要找炮團要火力支援,難道就不怕戰後敘功,被炮團拔了頭籌?
他可不知道,就在昨日進軍鹿兒島城的路上,鄭福仁剛剛受了俞大猷的訓斥,哪裏還敢為了跟炮團搶攻,讓兵士硬攻倭奴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