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機深遠(2 / 2)

濃姬說道:“聽說殿下在明國之時,曾立了三位家臣之女做側室,她們三人至今仍留在明國,是不是這樣?”

原來濃姬說的是這個!織田信長先是一怔,隨即說道:“當年納她們三個為侍妾,隻不過是為了給尾張織田氏留下一點血脈,自己便可以心無旁騖地討伐今川義元。不過,到我要啟程回日本的時候,她們都還沒有懷孕的征兆,加之回國之後,一定會十分艱難,成敗也很難說,就把她們和前田利家、丹羽長秀等人的妻子一道留在了明國。”

織田信長說的不錯--當年駿河今川氏的家主今川義元率軍上洛,要經過尾張。織田信長的父親、人稱“尾張之虎”的織田信秀不肯向今川氏屈膝,憤然起兵對抗今川氏的上洛大軍,卻因實力不濟,眼見不敵。為了給尾張織田氏留下複興家國的本錢,織田信秀就派眾多家臣出使明國,獻上大量貢品方物,並將女兒市姬送入明國皇帝的內庭,以換取明國方麵同意並支持被自己逐出家門、流落明國的兒子織田信長回國。織田信長深知,要在已經成為天下人的今川義元眼皮子底下複興家國該是何其之難,自己很有可能壯誌未酬身先死。為了給尾張織田氏留下一點血脈,就向自己的妹妹阿市討要了三名侍女做自己的侍妾。在崇明島倭人戰俘營裏的那幾個月裏,織田信長加緊整訓明國方麵答應給他的三千名倭人戰俘的同時,也加緊和那三位侍妾在床榻之上鏖戰。可惜的是,直到他離開崇明島,踏上回國的歸程,也沒有哪位侍妾的肚皮隆起。因此,他認為濃姬說的那些話未免有些危言聳聽。

濃姬卻不能讚同織田信長如此隨意的說法,反駁說道:“殿下難道不明白,女人十月懷胎,直到兩三個月之後才顯懷。誰能肯定,殿下啟程回國之時,她們中間就沒有哪個人懷有身孕?而且,就算是當時沒有懷孕,殿下不在之時,她們如果和別人私通生下孩子,也會說成是殿下的骨肉。殿下所納的那三位侍妾都是家臣之女,她們的父兄和族人有的跟隨父親信秀大人戰死,有的至今還在織田氏家中奉公。礙於這些人的麵子,殿下也不好斷然否認她們的說辭吧……”

濃姬這麼說,自然是因為在戰國大名之家,主君的侍妾乃至正室夫人和家臣私通的事情層出不窮,她的父親齋藤道三當年就曾經和主公土歧賴藝的愛妾三芳野私通,後來篡權奪位之後,還讓三芳野做了自己的正室夫人;所以她認為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這樣的說法無疑刺傷了織田信長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立刻沉下臉來,說道:“除了她們之外,還有前田利家、丹羽長秀和佐久間大學三人的妻子也都留在明國,難道就任由她們拿和別人私通生下的野種來欺騙我?”

濃姬歎道:“殿下,阿濃擔心的就是前田利家、丹羽長秀和佐久間大學三人的妻子啊!”

織田信長詫異地問道:“為什麼要這麼說?”

濃姬說道:“前田利家、丹羽長秀和佐久間大學三人都是家中的重臣,尤其是前田利家和丹羽長秀兩人還是殿下的侍從,和殿下情同手足;而佐久間大學的妻子百合是次席家老柴田勝家的妹妹、前田利家的妻子阿鬆又是丹羽長秀的妹妹,關係盤根錯節。而她們三人與殿下所納的那三位侍妾一同被留在明國,算得上是相依為命,感情自然非比尋常。如果她們幫著那三位侍妾一道說謊,又會把前田利家、丹羽長秀、佐久間三兄弟以及柴田勝家牽扯進去。等於織田氏一大半的家臣會站在她們那一邊。到時候,就算殿下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骨肉,大概也不能反對他來繼承尾張織田氏的家業了……”

織田信長冷哼一聲:“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我們尾張的女人,還是織田氏的家臣之女,會不守婦道,失貞於他人?”

濃姬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話絲毫沒有顧及到織田信長男人的尊嚴,不禁抱歉地一笑,說道:“對不起,我並沒有說她們一定會不守貞潔;而是提醒殿下,即便她們所生的兒子的確是殿下的骨肉,也不能繼承尾張織田氏的家業。”

織田信長顯然還是餘怒未消,冷冷地說道:“大名之家確立家督繼承人繼承人,向來是有嫡子則立嫡子;如果沒有嫡子,就從庶子中挑選一位年長又能幹的。如果你一直生不出兒子,我為什麼不能立她們生的兒子為家督繼承人?”

織田信長這麼說分明是在責怪濃姬至今還不能為他開枝散葉,更隱含著詛咒她永遠生不出自己的兒子的讖語,濃姬卻毫不在意,歎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阿濃擔心殿下就中了明國人的奸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