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答應了殷賦,可你讓一個隻知喝酒的除妖人去拯救黎民百姓,著實有些困難。宋櫟一時衝動便答應了他,現在細想來便是掉腦袋的大罪,不免心中一驚。走出仁道殿發現酒道人正站在殿外,見他出來便招手喚他,想必是喝酒一事兒。畢竟這玥山能夠和他暢飲的也隻有宋櫟這個酒嗤子了。
“鬼使,同我喝一杯?”酒道人緩緩道來,有些沙啞的聲音倒和這清秀的麵容不相符。
宋櫟知道他的喉嚨有傷後,竟破天荒的勸起他來,“剛剛聽殷……宗主說你喉嚨有傷,還是不要喝酒為好。”
汴梁來的酒嗤子竟勸人停杯,若是雲蒼知道說不準會驚掉下巴。酒道人聽他這話眼神一沉,好似在抱怨他說了不該說的話,沉吟片刻嘴唇磨出數字,“去是不去?”
見他鐵了心宋櫟也不好再說服,再則說,美酒可是治傷良藥啊,“去去去!沒說不去嘛。”
聽聞宋櫟答應酒道人揚唇一笑,拉著宋櫟手臂小跑起來,這可把後者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寡言少語的家夥做事竟如此雷厲風行。兩人走到兩儀場邊的觀雲台中,望著看不到頭的雲海,輕輕落座。
斟酒聲伴著碰杯,兩人好不快活。能夠將門規不放在眼裏的,宋櫟覺得這玥山宗唯有眼前一人吧?
這酒道人喝著還不忘即興作兩句詩,“美酒雲海佐,悟道玥山側。”
說完還不忘瞥宋櫟一眼,發現他並未對自己的詩句發表任何看法,眉頭微皺有些失落。倒不是宋櫟不想評價,可就自己肚子裏那點墨水兒,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了。看著酒道人發髻上的陰陽冠,宋櫟又來了興致。
“道長,你這與其他弟子不同的發冠,想必不簡單吧?我見長老都給你幾分麵子,你怕不是普通人吧?”宋櫟話語佐酒一飲而下。
這話讓酒道人手中杯停,望著酒麵波瀾思索片刻,“師尊欠我的,自然如此。”
見他有些不高興,宋櫟也不好再追問,望著數步之外的雲海,好似森羅萬象。雲海之下是戰亂一片,雲海之上則是道聲蒼茫。本以為宋櫟會問下去的酒道人見他閉口不談,還以為是自己的回答中傷了他。
“那是數年前之事了,我與師尊同屬王真人門下。宗主之位該傳給我與他其中一人,便在師父死後,於這兩儀場中激鬥一場。最終以他之勝告終,他曾想讓我擔任長老輔佐於他。”說到這兒,酒道人喝了口杯中酒。
“可對我而言,天賦異稟的他不必任何人輔佐,這話……不過是顧忌我的顏麵罷了,便拒了他。自降三級當個快活逍遙的酒道人,倒也不錯。”
聽他這話,宋櫟便知他心中還未放下,不然這話語聲中不會透著淒涼。可君子之鬥又比不得潑皮鬥毆,輸了便是輸了,沒有回旋的餘地。見他與自己人生同樣坎坷,宋櫟不免有些感慨,沒想到修道之人也有許多愁怨,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咯。
宋櫟想到剛剛答應了殷賦那麼大件事兒就頭疼,若是除妖倒也罷了,這戰亂勢力錯綜複雜,豈是他一個中原來的外人能夠解決的?一時間沒了頭緒,若再被雲蒼知道自己答應了這等蠢事,隻怕這家夥能把自己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