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櫟暗自發笑又不好表露出來,畢竟現在自己還有把柄在他手裏,把他逼急了說不準真能找根麻繩將自己綁了扛回去。
“哎呀二愣你聽我說啊,我確實沒有準備禮物。可你剛剛提起生辰那刻我便自覺有愧,心想著能不能買個好物件兒給師妹賠不是,你如今攔著不讓我走,這可不就算是搶了我的東西嗎?再則你放我離去,待我回來,這二十棍我一下不賴,你小子賺大了知道嗎?”
雲蒼聽了這潑皮的話,竟覺得有幾分道理。今日夜宴寧安雖嘴上不說,可誰都看得出來她是多麼渴望能夠見到宋櫟陪自己。否則姬韻也不會氣得大半夜將自己喚醒,在這大門口蹲這個不著調的潑皮。
雲蒼權衡片刻,冷道:“好,我再給你一個時辰,若時辰到了你還未歸,當心你的屁股。”
見他鬆口,宋櫟立馬後退半步,瞧他確實沒有阻撓之意,這才確信他是真的信了自己的鬼話。
“今日有催命鬼堵在門口,大不了小爺再去別地兒過夜,誰特麼這麼傻觸這個眉頭。”當然……這樣的話他想想也就罷了。
宋櫟臉上賠笑說了一堆好話,惡心得雲蒼嘴裏蹦出了一個“滾”字,這才撒開丫子跑去了東市。
混入夜市的他本想尋處客棧歇一宿,但轉念想到寧安的臉,這腳怎麼也踏不進酒家鋪子。說起來……今年寧安可就十八了,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白眼狼的嫌疑?想到這兒,他隻得歎氣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錢袋。
可就算他翻個底朝天,這兜裏也不過剩下了可憐兮兮的三個銅板兒,也就夠買倆肉包子。總不能人家大姑娘生辰送倆包子吧?坐在街邊的石凳上正思索著上哪兒搞錢時,卻看到那個巡夜街的倒黴催捕頭。宋櫟立馬厚著臉迎了上去。
“哎喲喂,這不是景大捕頭嗎?怎麼?這麼晚了您還親自尋街啊?”
宋櫟本想一把攬住他的小蠻腰,剛貼過去就被景衣一把推開,他冷道:“宋兄你注意些,我現在可是在做公職。”說完不忘抖了抖自己的捕快衣衫。
見周圍的小捕快們驚愕的望著自己,宋櫟這才收斂了些,輕輕湊到景衣耳邊小聲道:“景兄,借我些銀兩唄?”
“有借?!上個月的酒錢你都沒還我,咱們都是領著朝廷俸祿的人,你可不能這般蠻不講理。”景衣故意掉高了嗓門好讓周遭的人聽見,吸引住了眾人目光,一向怕被人注視的宋櫟這才收斂了些。
“你瞧你這幅嘴臉,還兄弟……就這麼些錢你都放在心上,無趣無趣。算了,就讓我因為欠人錢財被活活打死吧!”宋櫟枕著手背過身去,臨了還不忘用帶著自己獨特語氣的酸話,戳著景衣的脊梁骨。
很明顯這套在景衣身上用得太多了,所以他壓根沒有理會這個披著公子皮的無賴,帶著捕快徑直從他身邊略過。被搞得沒了麵子的宋櫟被周遭人指指點點,隻得垂下頭來扒開人群走進了人少燈稀的陰巷。
宋櫟踢著青石板上的小石子解悶,一邊盤算著下次怎麼讓給自己甩臉色的景衣好果子吃。恰似這時,陰巷深處卻傳來叫罵聲。
“你這騷貨,信不信老子打死你?!”那聲音粗狂帶怒,好似一頭暴怒雄獅撕扯獵物般粗魯。與這聲音相對傳來的卻是一個並不相符的嫵媚女聲。
“哎喲這位爺好大的火氣呀?幹咱們這行的,自然誰給的價高陪誰睡,你怎麼能怪奴家?奴家一介女流要在這京城討口飯吃,可不能給人臉色。”這聲音妖豔做作至極,讓宋櫟捂耳避之,他可不想聽這些風流客和窯姐的勾當渾話。
“好你個狐狸精!怎麼?看上別家的小白臉了?!信不信我把你的底子抖到幽鬼司衙門去,讓那群凶神惡煞給你好生說道說道。”
那漢子說話怒不可遏語無倫次,可宋櫟卻聽得見他那口吻裏的真話。難不成今日自己當夜遊神稀裏糊塗出來逛,便這麼抓到了一個妖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