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貴正和獨孤妻說話，玉蔓輕輕扯了下他，然後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接著苟富貴看到角落的陰影之處靠著一個渾身血汙的靈體，他是獨孤植的命魂，他充滿了悲戚和愛憐的目光看著他的妻子和孩子。
可他說什麼，他們都聽不見了。
他或許想過去抱一抱孩子，可是獨孤源現在坐的位置對著陽光，他不敢過去，隻是看著他。
苟富貴走到窗口，拉起窗簾，照在獨孤源身上的陽光頓時消失了。
獨孤植感激地對他點了下頭，然後艱難地爬到獨孤源的身邊，他伸手想幫孩子擦去眼淚，可是他已經不能觸及到他。
他們是兩種物質，也是兩個時空。
苟富貴低聲問玉蔓：“有沒有辦法把獨孤植的命魂帶到別處？我有話要問他。”
屋裏還有獨孤植的妻兒，以及三個親戚，如果貿然和獨孤植對話，他們一定會以為他是神經病，對著空氣講話。
玉蔓掃視一下屋裏，對苟富貴道：“你可以去洗手間，那裏沒有陽光照射。”
苟富貴於是對獨孤妻說要借洗手間，獨孤妻指了洗手間的方向，他先進去，然後玉蔓會讓獨孤植的命魂進來。
洗手間裏，獨孤植注視著他，充滿驚訝和好奇：“你……你看得見我？”
苟富貴輕輕點頭，拿出手機，打開“人間3號”記錄儀，說道：“我是地府公務員，現在有話問你，你要老實回答。”
“您說。”
“你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獨孤植點頭：“是個臉上紋身的男人，他是江闌珊的人，她要殺我滅口。”
“江闌珊是不是當年殺害馮源的凶手？”
“這我不知道，不過確實是她拿錢收買我，然後在屍檢報告上做了手腳。”獨孤植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當時源源需要器官移植，他才兩歲不到，而我身為一個父親，我卻沒有辦法救他。”
“所以你收了江闌珊的錢？”
“是，我是一個法醫，但我也是一個父親。”
“如果我是你，遇到像你那樣的境遇，我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
獨孤植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苟富貴，對此他自責了十年，他甚至辭去了法醫的職位，那一年他可以升為主任的，可他覺得他褻瀆了他的職業，他不配再待在他的崗位了。
“獨孤植，我再問你一遍，十年前馮源案，是你給他做的屍檢，他的死因到底是什麼？”苟富貴既然打開記錄儀，馮源的死因必須確認，這是重中之重。
“機械性窒息死亡。他的口鼻發現一些纖維，像是被枕頭之類的東西悶死，並且他的血液酒精含量超標。估計當時他是醉酒，然後被人趁機悶死。”
“馮源身上的遺書怎麼回事？”
“是江闌珊塞給我的，讓我放入馮源的口袋。”
“遺書是馮源的筆跡嗎？”
獨孤植搖了搖頭：“這就不清楚了，當時沒有鑒定。”
苟富貴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但當著獨孤植的麵，就沒讓草泥馬跑出來。
接著，苟富貴又問了獨孤植很多問題，馮源案大大小小的疑點，能想到他都問清楚，有些獨孤植能夠回答，有些獨孤植不知道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