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陳歡離婚固然是在情理之中,但她竟然在民政局辦離婚證的當天,又跟周瑜領了結婚證。我很氣怒,有這樣對婚姻輕慢的嗎?
如果說之前我不看好她跟陳歡,那麼即便是她跟周瑜領證了我同樣也看不好。
不是我有預見性,而是如此草率複合並且領證結婚,本身就是不理智的行為,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如我所料,她與周瑜的矛盾不會因為再次相遇而減少,反而摩擦越來越大,而周家人是壓死他們婚姻的致命稻草。
賈如告訴我她離婚時,我一點都不意外。正好我這邊也結束了一段感情,這次我不想再沉默了,既然周瑜不珍惜她,那麼今後她的人生由我來守護。
可中間卻多了意外,她竟然懷孕了。
我得知的第一反應是心中有鈍痛,但看她明明沉痛卻強裝堅強的眼神,忽然又釋懷了。轉念想這可能是我的一次機會,雖然能夠確定她對我絕對信賴,但是從過去到現在我一直都是站在她的身後,從來沒有嚐試站到過她身旁去。
老實說,我沒有把握。
說起來也可笑,我可以淡定從容地站在法庭上,可以犀利地將對手辯駁到無話可說,但是麵對她卻還是會心生怯意。她會震驚在意料之中,但她竟然在考慮之後還是拒絕了我。
我不懂她究竟是怎麼想的,她與周瑜又沒辦過婚禮,沒有人知道她曾結過婚,這時突然肚子大了隻會讓周遭的人用有色眼光看她。
後來發覺她無非是還放不下周瑜,即使離婚了。
我不能強來,要有策略,對別人可能我懶得花心思,但對她我有耐心。原本想借著那件經濟案逼她一下,然後順理成章地把問題解決,可劇本卻沒按照我所設想地在走。
周瑜那邊徹底引走了她的注意,哪怕她自身難保,但是當周瑜一出事,她就全然不顧自己了。由於時機錯過,從而使得調查局的介入超出我的控製範圍,她被隔離帶走的時候我有過懊悔,但還是堅信能把她從裏麵帶出來。
至多是,所有的事我頂上去。到這時我已經不再想最初的念,隻希望她能夠平安沒事。
然而,天意總是那麼不經意又讓人無所防備。
怎麼也沒想到在我把問題解決前,賈如會出事!不但她出事,周瑜也出事了。一場車禍破滅的不止是我的希望,還有賈如的夢。
她向我提出辭職!我很生氣,檢察官是她奮鬥已久的夢,律師是她曾發誓要浮以一生的職業,如今她卻要撒手離開。那是我第一次對她發火,怒斥她不但對婚姻形同兒戲,對工作也毫無執念。或許當時是我哪句話說重了,她憤然而走。
目送著她走出那扇門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次她是真的決然而然。是直到後來我聽說她出國了,才猛然頓悟她行為代表的意義。
她是要把一切都割舍了去找他!
有沒有找回來我已經不在意了,哪怕她與他愛得天荒地老,從此與我也再無糾葛。一個人為了愛情,如果連信念都放棄了,那她已經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姑娘。
也或者,我自認對她熟悉而且了解,事實上,我從未了解過她。
就像我最初判斷她對周瑜的感情不過而已,可如今她卻能為之放棄一切。一個人若連初心都忘了,那就已失了本。
那幾年我沒再去想過她,隻當這個人隨風而過了。
再見她時並不是在她的那家巴山夜雨,而是某個商場裏我與小周在吃飯,一瞥間看見她手牽著一個男孩從窗邊經過。小周並沒留意,我卻一眼就認出她來了。
她變了好多。這是我的第一感官,第二感官是她過得似乎不錯。兒子這麼大了,應該……孩子的父親被她找到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叫天意,那天晚上我送了小周回家後返程,竟然在路邊再一次看見她的身影。
她是獨自一人,身邊沒有傍晚看見的那個男孩。
汽車開過去了我還是又返回過來,緩緩馳在她的身後。看見她進了一家飲品店,以為她去裏麵買飲品喝了,車子停在了路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而且還不走,可就是沒有動力啟動車子。但是等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我以為她是不是在裏麵點了杯飲品直接工作了。心念波動間,又不由想——她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差不多快十點的時候,才看見她從那飲品店出來,而裏頭的燈也隨之滅了。她不是一個人出來的,隨她出來的還有兩個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女,再看見她在鎖門時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不是來這飲品店喝茶,她是在這工作!
很難把一個堂堂法院的大律師與一家飲品店的營業員,放在一塊去比較。我感覺心口又有了久違的憤怒,假若今天我再遇見她,發現她比原來混得更風生水起,那麼多年前的怒其不爭還可以平息,可是,她居然跑來做一名營業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