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總櫃下的邸報中不是說,大掌櫃自從掌管寧東分行三個月淨賺白銀二十萬兩呢?”康昱有點不服氣的說道。
“昱三”賀群被逗樂了“你在製造司幹長了都把你幹傻了,都賺錢了去鈺方錢莊借錢幹啥啊,這市道都知道隻要借錢了都是給錢莊打工。”
賀群夾了一塊羊肉,送進嘴裏嚼了嚼,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三兒,哥哥雖然和你都是把頭級的,但哥哥我在的考功司可是實權部門,雖職輕可經常能與幾位掌櫃的打交道,也能說上一兩句話,各司都有人巴結,大家互通消息,我和老李頭說的陳四兒,就是屬於這類。關起門就我兄弟倆我才敢說,現在這位大掌櫃膽子呔大,前任大掌櫃手軟,所以留的家底厚,在所有分行裏目前窟窿最小,夠我們這位大掌櫃敗的,聽說廣漢分行都敗光了,窟窿大的不得了,他們新接任的大掌櫃此次上報總行隻是盈虧平衡,所以我們寧東分行大比第一。
兄弟你肯定不信商行經營這麼不利,因為我們商行的工錢從不拖欠,肯定有錢。你也不想想上半年我們商行增資擴股,募集到一千萬兩白銀,我老爹沒和我說,就用棺材本100兩買了10股,年底就分了一錢銀子,存錢莊還有2-3兩銀子的收益,而且關鍵是商行又要向聯盟政府發行債卷了,什麼意思就是擴股的錢用完了,這麼多錢就是發工錢我們康泉商行也能發個十年,不用說這些錢大部分都填了窟窿,成了各掌櫃的經營業績,反正這些錢又不用還。明年聽說還要繼續擴股,可你當大家都是傻瓜,商行其實經營的不太妙阿。”
賀群和康昱又連著喝了幾杯,賀群略顯醉態。
“三兒,哥哥我和你是都是從康泉山莊出來的,咱們那裏的人謀個事做基本都是進了康泉商行,本想著做一輩子,做一番事業。不過現實和理想是不一樣的。你看看你,16歲進商行當學徒,熬了12年才在製造司混了個副把頭,你看分行的二掌櫃,比你早一年進商行,在製造司學徒期還沒幹滿,就跑到營方司後年年高升,為啥,頭幾年市場好坐在商行生意就上門,營方司十個人不到,除了撈錢就是陪商行的高級管領飲酒作樂,一個銅板都不花,費用全都報公帳,二掌櫃年紀輕,肯下身子,聽話嘴嚴實,久而久之就成了大東家的親信,你以為現在幹事都靠能力,假的-都靠運氣,現在你看他管營方司,人員加了十倍有餘,可接的生意還不到以前的三分之二,一說原因就是市場不好,要不就說製造司產品不行。康泉商行剛創業時,各級管領都是逐步提拔,缺人嚴重時,都不從外聘用,為啥,原來的老東家就是給大家一個念想,大掌櫃就是沾了光,因為商行擴張二十歲就當了司舵,才有今天的地位。你看看今天,就拿你們製造司-司舵、方正一級都是從外麵聘請的,水平怎麼樣你也知道,我們商行的產品在外麵都要比行價打八折才能賣。現在商行是搞研究的不如吹牛皮的,工作賣力的不如酒桌拚命的,唉……哥哥我是看開了,想幹一番事業的夢想早就飛了,現實問題就是多掙點錢-養家糊口,大錯誤我不犯,小油水我就沾,弄點實惠的,待會我讓老李頭弄條羊腿,你帶回家給弟妹和孩子燒個羊鍋子。”
康昱急忙擺手:“賀哥,不用不用,怎能要你破費。”
“我剛才不是說了記陳四兒帳上,甭和哥客氣,三兒,你們康家那房你排老三,你那幾個兄弟中我就覺得你能吃苦有毅力,一定能出人投地,隻不過機遇不好罷了,聽哥一身勸,別熬了,哥聽幾個弟兄說商行想往西邊發展,大量召集人手,這是一個機會,幹得好跳出了分行的圈子,會得到總櫃的注意,在不及也能多弄幾個錢,買個幾畝地租給人家,以後生活有個保障。你好好考慮考慮,需要哥哥幫忙說一聲,哥哥還有幾個相熟的人說的上話。”
康昱連連點頭稱是,又勸著喝了幾杯,這才散了。
康昱回到家中,老婆孩子都已經睡了,燈還點著等他回來,將羊腿送到廚房,舀了一瓢水就著洗了,回到裏屋,坐著凳子上,想了一會賀群所說的話,又看看了熟睡著的老婆孩子,輕歎了一口氣,吹熄了燈脫衣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