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思琴科娃撂進卡爾采夫所在的冷宮之後，許言便又走了出來，朝著城外的教堂走去。
三年前，經曆了所羅門的“劫富濟貧”之後，諾夫哥羅德城內的信徒數量就開始不斷下降。半年前神國的力量消失，教堂內的神職者們頓時成了深居簡出的隱士，神國在諾夫哥羅德的存在感也就愈發薄弱了。
不過，盡管諾夫哥羅德本就是神國治下的邊緣地帶，而且這三年裏神國的勢力不斷式微，如今更是連諸神隕落的消息都被官方證實了，可是很多人養成的習慣並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的。市民之中依然存在著為數不少的信徒，依然有很多人在心緒不寧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教堂裏接受神父的安撫。
但蘇菲婭在宣布了神國覆滅的消息的同時，還派兵將教堂列為禁地——於是人們明白了，公爵大人這是不打算再讓人去教堂裏膜拜，不打算再讓教堂的榮光影響到自己的權力。
不過這些人，哪怕是其中最聰明的人也想不到，其實蘇菲婭將教堂列為禁地，另有一個主要原因——這裏已然是路綾的專屬工坊了。
許言暢通無阻地走過了士兵們的防線，走進了教堂。
大教堂的內部，早已被改造得麵目全非。與其說這裏是教堂，倒不如說更像個工廠。
好幾條流水線，交錯排布，同時工作著。複雜如迷宮般的傳送係統，將許多種不同的物料或物件分別送上不同的傳送帶，另外還有機械手臂將無數的零碎部件組裝起來……
就像是一座濃縮型的複合加工廠，隻是沒有一個工人。
傳送帶、機械臂、機床、各種傳感器……無數種不同的儀器，忙碌卻不出絲毫差錯，井然有序地工作著，甚至不需要任何人來監督。
當然，這是因為有一個人正在監督著這一切。
許言走過了祭壇，順著祭壇後麵的旋轉階梯走了上去。
大教堂的頂層，原本是天使的居所。而此刻，卻變成了這間自動化工廠的核心控製間。
許言推門而入，便看到了躺在房間中央的路綾。
少女輕閉著雙眼，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不過許言知道，此時路綾的意識不僅沒有陷入沉睡，反而處於相當忙碌的狀態。
她並不是直接躺在地板上，而是躺在一張金屬製成的床上。她的身下鋪了一層羊絨墊子，因此倒不至於太難受。不過，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地呆這麼久，終歸也不是一件多麼舒服的事情。
從金屬床的下方，延伸出了幾十根電纜。這房間的地板也早已打出了許多孔洞，讓這些電纜能夠與下方的生產機器直接相連。
進入房間之前，還在爬樓梯的時候，許言就已經注意到了那些生產線的速率開始減慢，其中一些甚至已經停下來了——很顯然，注意到他的到來之後，路綾便要停工了。
等到那些機器徹底停下來之後，路綾終於可以斷開連接，從床上坐起來。睜開眼，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大號的水杯。
她眨了眨眼，稍稍移開目光，看到了正盯著自己的許言。
“你一定渴了吧？喝掉這杯水，慢慢喝，不用急。”
幾個小時滴水未進之後，路綾此刻分明感受到了喉嚨處傳來的幹渴信號。盡管如此，她卻歎了口氣：“有沒有可樂？我想喝可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