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錯綜複雜的一夜,一切都慢慢恢複了平靜,警察總局全員也慢慢從滿滿的挫敗感中脫離出來,過去的事情皆為雲煙,糾結了也沒有什麼意義。漫漫長夜,黃昌局長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辦公室裏,吞雲吐霧,一根續著一根,不知不覺之中,抽屜裏的三包煙都被他抽了個精光,整個辦公室裏都彌漫著重重的煙味,鬼王看著自己的上司如此受挫,成了一杆不折不扣的大煙槍,心裏隻覺得一陣心疼。
張揚在白薇薇的病房裏呆了一整晚,他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的白薇薇,心裏五味雜陳,雖然白薇薇現在處於植物人的狀態,但是張揚一點都沒有嫌棄,他仔細入微地照料著白薇薇。張揚的心裏早已經暗下決心,不管白薇薇能不能蘇醒過來,他都會用他的一生來陪伴白薇薇。張揚現在的所作所為,是發自內心的愛戀,同時也是對過往所做的,對不起白薇薇的那些事情的贖罪,張揚在救贖他自己。
在這個靜謐的夜裏,張揚感到疲倦的時候,就來到窗戶邊上,聽一聽中心醫院花園的水池子裏,發出的那一陣陣“呱呱”的蛙鳴聲,竟莫名地感受到了來自大自然的那麼一股神奇的律動感,覺得格外的好聽。
張揚牽著白薇薇的手,心裏卻一直被黃有為和副局的對話所困惑著。自打上次黃有為被捕之後,張揚一直想親自去監獄裏審問黃有為,會會這隻貪得無厭、褻瀆法律的大老虎,更重要的是,張揚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父親張揚的父親與黃有為之間的瓜葛,也迫不及待地想從李禹那邊知道更多關於父親的秘密。可是白薇薇現在正是需要陪伴的時候,張揚說什麼都不可能這些陳年往事,而再度拋棄白薇薇。
第二天一大早,暖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射到了躺在床上的房芳,刺眼又溫暖的陽光並沒有給予房芳一星半點兒的希望,她隻是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隻覺得自己的視力愈發地模糊起來,她猛地起床,發現自己的枕套濕濕的,定睛一看,昨晚上流幹了的淚水浸透了枕套,淚水是淡紅色的,雙親盡失的痛苦深入房芳的骨髓,血水就這麼和淚水兌在了一起,從房芳的雙眸中一滴不剩地灑了出來。
“我要見我的弟弟!我要見寶兒!寶兒..姐姐來找你了,姐姐這就來找你了!”房芳在房芳裏張牙舞爪地嘶吼著,用手不停地拍打著房門。由於昨晚出現的意外,差點就讓房芳逃了出去,警方實施了愈加強硬的保護措施,他們把房芳病房的大門反鎖起來,直接把房芳軟禁在了病房裏。
病房外麵的警員立馬向副局通報了房芳要見寶兒的消息,副局隻是緩緩地踱起步來,點了點頭,把護送房芳去福利院的任務交給了鬼王。“於兒,房芳和她弟弟重逢的事兒,就拜托給你了,務必要瞻前顧後,保護好她們姐弟倆的安全,希望這一次的重逢,可以讓房芳覺得好受一些,她對於此案的價值,比我自己的生命還要金貴,千萬千萬不能出錯。”
聽著副局語重心長、擲地有聲又滿是無奈的交代,鬼王隻覺得一份濃濃的使命感在他的背後不停地推動著他,敦促他要完成好這一次看似簡單、卻又危機四伏的任務。鬼王沒有多慮,朝著副局敬了一個軍禮,便和幾個同事,匆匆驅車前往中心醫院。
病房裏,房芳特意把自己無精打采、萎靡不振的臉打扮了一下,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仔仔細細地梳理著自己的頭發,換上了一身幹淨利落、樸素大方的長裙,在病房裏怔怔地等待著鬼王的到來。鬼王剛剛打開病房房門,便被眼前落落大方的房芳給驚豔了一把,隻是化了一個淡妝,換了身衣服,打理了一下頭發,房芳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楚楚動人,令正對著她的鬼王怔怔地欣賞了起來。
多好的一個姑娘,大學生活還沒結束呢,也沒有接觸過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的陰暗麵,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清純如雪的感覺,卻陰差陽錯地陷入到了一場凶殺疑雲之中,一生就這麼被毀了,現在隻是想見見自己的弟弟,都得向警方請示,就這麼被鎖在狹小閉塞的宿舍裏,完全失去了生而為人的權力。
一路上,房芳一言不發,但是整個人坐在汽車後座上,止不住地瑟瑟發抖著。這麼多天沒見了,寶兒現在過得怎麼樣呢?有沒有受到其他小孩子的歧視?寶兒又知不知道他的父親房柱和母親張惠已經離世的消息呢?數不勝數的疑問,就像一團團烏雲一般,不斷地在房芳的心裏摩擦著,感覺隨時都會放出十萬伏特的閃電,把房芳脆弱的心理防線再一次的擊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