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還能有誰?”
淚如雨下的盧美嵐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臉上有著幾近癲狂的表情,很快又厲聲尖叫著:“我喜歡他!愛他!自從進公司的第一天就開始了,到現在一分一秒都沒有停止過……”
在對方接下來的哭訴裏,貝淺依極其震驚地得知好友不僅無數次地給陽璽送過神秘禮物,而且還多次跟蹤他,甚至還曾經偷過他的一條手帕!
她卻越聽越糊塗,最後不得不找了個機會問:“這跟我的發票有什麼關係?”
盧美嵐一把將幾乎跟自己抱頭痛哭的貝淺依推開,臉上的仇恨表情讓對方嚇了一大跳。
“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我是在嫉妒你!嫉妒得快要發瘋了!你可以跟他一起工作,一起出差,甚至一起吃飯逛街。而我呢?除了默默地看著他,費盡心思地製造一些偶遇之外還能做什麼?他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過我一眼,從來都沒有!”
無論對方如何又哭又叫,貝淺依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
向來天真單純得需要別人照顧的她甚至頭一次像個大姐姐一樣撥開遮擋住好友視線的長發,語帶心疼地說:“小嵐,咱們是好姐妹,你為什麼不早點兒把這件事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你會把他讓給我嗎?他真的就會喜歡我嗎?”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讓貝淺依突然失了聲,蠕動著嘴唇卻始終沒能吐出半個字。
“我甚至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所以,那天在你被摩托車撞了之後我就偷偷把發票藏起來,想知道陽經理他會不會以權謀私幫你度過難關,因為我想要一個強有力的證明,一個可以讓我不再自欺欺人的證明。”
慢慢地,貝淺依終於從旁聽者代入到了當事人,臉上的血色如同被抽走一般迅速地消失。
盧美嵐還在繼續著:“雖然我對你充滿了羨慕和嫉妒,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坐牢,我之前就已經想好在最後關頭隨便找個理由把發票還給你,這樣你就會沒事了……”
沒事?
終於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的貝淺依雙腿突然踉蹌了一下,經過了昨晚,自己怎麼可能會沒事?
如果說陽璽的戲弄就像是挖去了自己僅有的心髒一樣讓人痛不欲生,那麼盧美嵐的背叛則好比斬去了自己的手腳,體無完膚的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為什麼,在她失去虛假的愛情後連廉價的友情也不配擁有?
“對不起……”
一句道歉突然激起了貝淺依澎湃的怒火,她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盧美嵐見狀立即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可是,半分鍾的時間過去了,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她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好友向後倒去的身影。
“依依——”
在跌入徹底的黑暗之前,貝淺依看到門口站著幾個三部的同事,以及,她最最敬愛的伍部長。
當天晚上,伍永紅對不吃不喝一直守病床前的盧美嵐說:“你先去吃飯,然後再回家好好睡一覺,今天晚上我來守著小貝。”
才幾個小時的時間,盧美嵐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形容枯槁,反應有些遲鈍的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伍永紅還想繼續再勸,手機突然響起,她走出去接聽,再回來的時候語氣異常堅定地說:“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去吃點兒東西,這是我同意你在這裏過夜的唯一條件。”
兩人離開後,陽璽挺撥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
他輕輕地把病房的門推開,徑直走向昏睡著的貝淺依,看到她那跟床單差不多顏色的臉蛋後直勾勾的眼睛終於眨了一下,伸出手想要碰觸,但卻停在半空當中不再前進,最終,又縮了回去。
他很快又下樓坐進車裏,隨即奔馳在熟悉的路上,在路的盡頭,有一個女人正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