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破釜沉舟(1 / 1)

之後幾天,張毅瀾三番五次來我房裏鬧,都被我嚴詞拒絕,實在拒絕不了我就以死相逼,這招百試不爽,漸漸地我覺得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隻是一個工具,隻因記掛著墜兒的安危,我不敢死。夜半紅燭高照,我卻覺得四周一片黑暗,連死都不能自己決定。

如此幾次三番張毅瀾終於失去了耐心,一天,他把我帶到一間又矮又黑又潮濕的小屋子裏,墜兒被綁了手腳,坐在地上,我乍一見,一陣心酸,欲跑過去,卻被張毅瀾拉住。隻聽他陰險的道:“她會這樣,都是你害的,但凡你早日答應與我成親,她早就出去了,還做你的丫鬟,你們還跟從前一樣,天天在一起。”

我心疼,墜兒雖說命苦,可從小也沒受過這樣的罪,遇到我之後,仿佛是她厄運的開始,我含淚道:“墜兒,對不起。”

墜兒淒慘一笑,搖頭道:“不,姑娘,都是墜兒自願的。姑娘,你千萬別答應他,墜兒寧願一死,也不要姑娘受委屈。墜兒今生能與姑娘朝夕相處,同甘共苦,也值了,姑娘,能見到你安然無恙,墜兒心願已了,我們來生再見!”說完,一橫心,重重的撞在旁邊的柱子上,頓時倒在地上,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遠遠在我意料之外,一時連哭喊都忘了。

張毅瀾一邊拽著我出了屋門,一邊對守在外麵的人道:“給她找個大夫,別讓她死了。”

我心如刀絞,抬眼看著這個人麵獸心的人,真恨斷頭台上,刀斧手的刀沒有早一刻落下來,一了百了,也免了這許多苦難。

他又將我帶到大牢,在刑房裏,我看到奄奄一息的林節,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張毅瀾輕鬆地笑道:“這些都是拜你所賜,我不會讓他們死,我會天天不停地折磨他們。”

一鞭鞭狠狠的抽在林節身上,林節昏了過去,又被潑醒。張毅瀾猶嫌不足,讓衙役把鞭子浸在濃濃的辣椒水裏,再鞭打。

時至今日,我已無奈,所有的清高,在那一瞬間土崩瓦解,不由得重重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道:“求您放了他們,我嫁給你,我嫁給你。”

林節昏昏沉沉的,聽我此言,猛的驚醒過來,高聲道:“不要!”迎來的卻是更狠厲的鞭打。我的心仿佛在滴血,淚眼婆娑中,隻有他的遍體鱗傷,淒然苦笑,此生你為我所付出的已經太多太多了,現在該是我為你做些事情,為你和墜兒,我不再幻想獨善其身了。

張毅瀾聽我此言,大喜,雙手將我扶起,笑道:“早答應還會有這些事兒嗎?”

下令停止對林節的鞭打,並命人給他上藥,說三日後便是好日子,那天與我成親。

我不知道怎樣回到房間的,墜兒早已侯在房裏,我心一寬,總算他還守信。

聽到消息的清姨匆匆趕來,心痛的道:“你怎麼這麼傻,你答應他就真的能救出林公子嗎?他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我心裏也清楚,這麼做也許真的是我癡心妄想罷了,可我不能不這樣,我別無選擇,這樣即使我們一起在黃泉路上相逢,至少我也盡過力了。

在我的堅持下,張毅瀾同意我將墜兒送出府去,並答應永遠不找墜兒的麻煩。墜兒聽說我要把她送走,說什麼也不肯,哭道:“姑娘,你說過我們要相依為命的,你不能不要墜兒。”

我雙手撫摸上她額上的傷口,使勁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我不是不要你,墜兒,現在我自身難保,送你走是為了方便救出林哥哥,你沒見到林哥哥傷成什麼樣子,以後他還要你照顧。”

墜兒如何不知道我的苦心?隻得含淚同意。我偷偷找來吳七,千叮嚀萬囑咐,要他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安頓墜兒,他道:“放心吧,墜兒由我照顧,我保她長命百歲。”

我含笑謝過,有他的保證我自然是十分放心的。我亦爭取過將清姨也送出府,可張毅瀾忌諱著清姨知道他的太多事,怎麼也不肯答應。

清姨苦笑道:“他怎麼會答應讓我離開?我知道他太多秘密。”

我想在成親之前去陪林節說說話,張毅瀾也沒有同意。我隻怕張毅瀾會出爾反爾,也不敢十分強求。

成親前一天半夜,我絲毫沒有困意,坐在房裏發呆,燭火太刺眼,我全滅了。清姨躡手躡腳的摸進我的房裏,低聲道:“梅影,我們不能便宜了那個老家夥,明天張毅瀾如果守信,兩更時便會放了林公子,我去打聽著,那邊一放人,你就在洞房裏把他殺了。”

說著遞給我一把匕首,又道:“如果他沒有放人,你就用來防身,別讓他碰你。”

我默默接過匕首,正尋思著怎麼找這玩意兒,清姨給我送來了。我點頭應允,心中自有一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