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央看了那女子一眼後便將目光轉向洛禪君,她的眼裏如一潭死水一般,沒有一絲活氣。洛禪君看到這樣的她,不自禁的抬起了他的手。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著,眼裏暗湧四起,似乎在拚命壓抑著什麼。
我知道那是什麼,我也知道他不僅苦,而且很痛。
華央反手將我一把抽出,龍吟四溢,我能看到隨著我的出現而變得震驚、貪婪的眼睛。而後,她將我一把插入洛禪君麵前的紅毯中。
她說她給洛禪君十年,也給自己十年,十年之後,她一定會再來找洛禪君,然後了結他們之間那些該了結的事情。
說完,華央便帶著未名頭也不回的走了,於是此後十年間,我再不聞她的消息。
其實,我知道很多華央她不知道的事情,有一劍紅塵的,也有洛禪君的。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段日子裏我陪著洛禪君走了很多他不得不走的路,所以我知道了他很多很多的無奈。當然,我也知道一直被他放在心底的人是誰。
我常常看著他在有月的夜裏靜靜的靠在院內的廊柱上,直直盯著空中的銀光,眼神時而迷離,時而悵惘,然後他的嘴裏會輕輕呢喃著那個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蘇笑妍是他的妻子,可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她一直都強撐著笑顏,洛禪君娶她的原因在新婚的夜裏,在她夫君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之前,她就懂了。是那個如雪一般清冷的女子,她一見到就明白了。
從此,她便靜靜的守著空閣,絕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顏,滿是數不盡的寂寞蒼涼。
白駒過隙,時間從指縫裏匆匆流掉,抓不住,捕不著,這使得我經常會生出一種錯覺,好像這許多的一切不過是虛空幻夢一場,我依然待在暗不見日月的深淵裏,不曾遇上一劍紅塵,不曾遇上華央和洛禪君,更不曾錯入了這婆娑世界。
然而,我終究沒有不曾……
十年之後,一柄名叫未名的劍橫空出世,心裏一痛,我知道,華央要來了。
不歸山,離人崖。那個地方最初的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它後來的名字。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洛禪君在那一天接到一封信函之後便帶著我出了門,什麼人都沒有驚動。
當這個一身紅衣,瘦削的臉上帶著幾道傷疤的女子進入我的眼簾時,我明白她就是華央,即便我根本無法從這張臉上認出她來。
我不知道這十年間她究竟經曆了什麼,但當我和未名相接時,我發現它隻剩下了敵視一切的恨意和湧動不止的嗜血。
真正的高手對決,往往在一念之間,更何況有人一心求死。
我在數不盡的劍氣碰撞和兵刃交接中悲鳴著。
花陽,華央,我究竟該如何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我該如何讓你懂得這個你一心要殺的人默默擔下了多麼重的苦痛,我要怎樣才能讓你知道他為你所做出的犧牲。
在劍身劃過所揚起的流光裏,洛禪君輕輕的笑著,一臉的滿足。等我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慢慢脫離他的手時,未名以一種雷霆萬鈞的聲勢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