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們現在的眼光來看,履癸放了商湯,就如同放虎歸山。現在履癸又給了商湯征伐諸侯的權力,無疑是親手給老虎插上了翅膀。但是,我們或許並不能就這麼斷定,履癸是昏聵無能之輩。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因,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果,履癸這麼做,自有他自己的考量。所以,既然履癸確確實實就這麼做了,我們就需要站在履癸的角度來分析原因。對於特定的某一個人來說,一旦養成了一種慣性思維,那麼這種思維,是斷然無法在驟然之間發生轉變的。對於一個步入老年危機的老人來說,情況就更是如此,現在履癸就是這樣的一個老人。
夏後履癸以武立國,這個在前麵我們已經說過了。打仗是要花錢的,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軍費,作為夏後氏的頭,這筆賬肯定是要算一算的。在風調雨順的年景,打敗一些氏族都能獲得不少的戰利品,一般情況下,用這些戰利品來填補軍費開支都是綽綽有餘的。即便是遇到個別實在是窮得氏族,戰利品不足的部分,還可以用奴隸來彌補,畢竟在三代時期,奴隸其實也算是奴隸主的私人財富的。
但是,在大旱災到來之後,履癸越來越真切地發現一個現實的問題,以武立國的這個思路似乎開始不合時宜了。因為很多氏族都窮得叮當響,再也繳獲不到足夠多的戰利品了,通常一場仗打下來,在財政上總是得不償失。總是這麼打下去的話,軍費總是得不到補充,夏後氏隻會陷入越來越嚴重的財政危機。看到這裏,有的讀者或許會問:“既然戰利品不夠,那就多抓一些俘虜,再把俘虜貶為奴隸唄。”如果真有這樣的問題,筆者隻想提醒一句:在風調雨順的時候,奴隸因為能夠創造財富,而被奴隸主當做了財富;而在天災的年景,奴隸隻會是一張張饑餓的嘴,反而成了一種負擔。
所以,在算明白了軍費這筆帳之後,履癸在夏後氏內部開始實行息兵政策。意思就是不再輕易發兵攻打別的氏族,使用武力能達到的目的,如果能采取其它的方式來獲得,豈不是更好嗎?於是,在這一方針的指導下,夏後氏沒有發一兵一族,履癸就收到商湯送來滿滿當當的財貨。
但是,難免會出現一些不聽話的氏族,作為宗主的夏後氏又不願意再輕易發兵,那這些累活總得有人去幹吧。這些夏後氏不願意去幹的活,當然有人去幹,比如前麵提到的韋氏、顧氏,還有昆吾氏,否則商湯也不會乖乖地給履癸送去那麼多的財貨。當然,還會有很多其它氏族願意去幹這樣的活,那還得看履癸願不願意讓你去幹了。即便是替夏後氏去幹這樣的累活,也得看履癸高不高興,給不給你這個機會了。現在商湯讓履癸很滿意,於是履癸就給了商氏這個當打手、幹累活的機會。
現在,夏後氏自己開始息兵,卻將商氏培養成了一個全新的打手。這件事情,至少在眾多其他的氏族看來,商氏融入了夏後氏的權力核心,成為了新崛起的大貴族,而夏後履癸也成功擴充了夏後氏的打手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