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冤枉啊!”站我旁邊的老孫突然雙腿一彎,跪倒在了地上:“首長,我們三個在彙龍山發現的情況是千真萬確的,就算我們有錯誤,也隻是以前在革命隊伍裏時候,有些分寸沒有把握好,沒必要把我們帶去軍事法庭過堂吧。”這老孫骨頭軟成這麼個德行,還真是我們始料未及的。
沈頭自然也笑了:“你就是孫縣長吧!看把你給嚇得,我帶你們走是要帶你們上彙龍山,查查這事的原委,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複雜。對你們幾個來說是好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啊!”
我和大劉也都忍不住笑了,可是胡小品卻沒笑:“沈同誌,你可真得給我們做主啊!要知道七年前我就在這坑裏栽過,現在總算好了點,你可別帶著我又往這同一個坑裏跳。你們是軍隊的人,來到地方上說什麼都行,到時候你們一走,倒黴的還不是我們!”
沈頭好像猜到我們會有這顧忌一般,他還是微笑著:“這樣吧,我沈建國在這裏答應各位,行動不管結果如何,你們四位,我都帶回我們軍區就是了!反正我現在也缺人手,四位的檔案我也都看了,劉同誌以前幹刑偵的,小周同誌這塊頭,既是革命世家,又讀過書,跟我在部隊曆練曆練,也不會太差。老孫是個大能人,至於胡小品同誌吧!唉!算沈頭以前欠你的。”
沈頭的話讓我們精神為之一震,那年代的人誰不向往進軍隊啊,每個人都憋著一股子勁,希望在即將可能到來的美帝、蘇修與我們新中國的鬥爭中為祖國上戰場。
我們四個人自然都是點頭,沈頭哈哈大笑,要黃幹事給我們準備點好吃的,還要鐵柱去外麵他的車上拿了幾套幹淨整潔的衣服來給我們換上。
我們接過衣服後都很尷尬,畢竟有女同誌在,不好直接換上。沈頭說道:“沒事,你們不用忌諱,都是革命隊伍裏的同誌,沒這麼多毛病。再說,飛燕同誌……嗬嗬!你們直接換吧。”
他這話隱藏著什麼我們倒沒留意,再說飛燕那眼睛雖然看上去有點古怪,可真相也不是我們能猜到的。沈頭都放話了,我們也隻好三下兩下脫得剩下條短褲,把新衣服穿好。飛燕還是麵無表情,或者她臉也紅了,不過因為皮膚太黑咱看不到而已。
很快,農場的同誌就端了四碗麵進來。好家夥,那可是紮紮實實夠分量的滿滿四大碗麵條,雖然啥都沒放,可也已經讓我們欣喜若狂。我們狼吞虎咽地吃了麵條,然後伸出我們靈活的舌頭把碗舔了個底朝天。沈頭笑眯眯地看著,最後站了起來,衝古場長說道:“那就這麼樣了,明天公安廳的同誌過來,就說人被我帶走了,有什麼情況讓他們找我上麵。”說完沈頭走到了古場長身邊,拍了拍古場長的肩膀:“老古!唉……你自己保重了!”
古場長臉色蒼白,抬起頭來:“沈頭,你應該對我說好自為之。”說完古場長站了起來,往外麵走去。
他們這些話聽得我們莫名其妙,但可以看出來,這沈頭帶走我們,應該是公安廳的同誌所不知情的。或者說沈頭這是連夜把我們四個人給劫走了。
這沈頭也是個麻利人,沒有多話,揮了揮手,就往外麵走去。我們跟在後麵出去,才發現在院子的牆角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停著的那兩台吉普車上,還坐著兩個穿著白襯衣的年輕小夥,看那短短的頭發,就能猜出是沈頭帶過來的人。
沈頭要胡小品和老孫跟著飛燕上了另一台車,招呼我和大劉跟他坐同一台車,鐵柱是沈頭的警衛員,自然也是在我們這車上。
沈頭一聲令下,兩台車一前一後地往農場外開去。
之後的日子,我再也沒有見過古場長。當時事情的經過,也是多年後偶爾一次遇到黃幹事才聽說的。古場長是個好人,當時我們三個跑回農場,彙報發現了敵特屍體與伍大個神秘失蹤的情況時,古場長就馬上想起了七年前胡小品的那個事件。古場長看似武斷的把我們扔進禁閉室,其實是在保我們。因為當時我們在彙龍山裏經曆的一切並不是直接對他說的,而是第一時間告訴了我們最先看見的幾個農場幹事。古場長啥都不問就破口大罵我們三個是造謠,是在為伍大個逃跑事件幫我們推卸責任。
一個學員逃跑的問題並不大,我們幾個為了推卸責任說了謊也隻是小問題,不會上升到敵我鬥爭那種高度。而發現敵特,在當時可是大問題,有胡小品以前的經曆在那擺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