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中時分,壽宴準時開始,來客也已經紛紛入座,大多名望顯貴,朝中大臣也在其列。
然,按照王甫吩咐,除了身份特殊,理應被安排在上席之位的錢靈,鬼公子竟也被安排在緊鄰他的座位處,此舉讓很多人感到不解。但王甫雖然並不在官位,但身份極為特殊,更是吳越幾位在世老者之一,雖然心中不滿,但臉上還是不敢表露出來。不過這些人帶來的子弟卻沒有這副心思,都似有似無地盯著鬼公子看。
席下眾人除了不解,很多人也都開始紛紛議論鬼公子的身份,有幾位朝中大臣曾經見過他,但當時他隻是鬼穀先生身邊的一個徒弟,所以並沒有太多留意,前不久,鬼穀過世,雖然耳聞此人接手靈山,但同樣也沒有讓他們太過在意。如今,此人竟受到了王甫的邀請,並顯而易見地受到了莫大的尊崇,這不得不讓人心生疑竇。
席間無話,眾位來客大多講了一些祝詞,每說完祝詞必定飲完手中的酒,以表對王甫的祝願。輪到鬼公子時,他起身一拜,道:“晚生體弱,不宜飲酒,在此以茶代酒,祝王前輩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王甫端起酒笑嗬嗬地看著這位鬼公子,滿眼的愉悅欣賞之色,自從看過那副書法,他便一直在納悶,一個年級尚輕之人,有如此書法功夫已然了得,更難得的是那份心胸,不得不讓他刮目相看。
“好好好,老朽能得鬼公子的祝願,必定能如願以償了,哈哈哈!”說完,王甫竟端起酒杯自己飲了下去。
還沒等鬼公子反應過來,席間的幾位年輕後生已經站了起來。
“哪裏來的鄉野之人,如此不懂得禮數,祝詞沒有不說,竟然還讓王老獨飲此酒,豈不是太不知進退了!”其中一個身穿灰色長衫之人站起來喊道。
這一喊,倒是讓整個宴席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本來的火熱氣氛換成了一些人的暗暗叫好,還有一些人的幸災樂禍。
此時,王甫連忙擺手示意,“退下,退下,來者是客,鬼公子確實身體抱恙,我兒前不久還為他診過脈,此言不假,而且,誰說他沒有祝詞了,這一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豈不是勝卻人間無數?”
“王老,今天不是晚輩無理取鬧,實則這壽宴存在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就拿這座次來說,恕晚輩眼拙,不明白這是按照官級還是按照什麼來安排的?”依舊是灰衣長衫的年輕人問道,看起來他在這群人裏還是個說話有分量的人。
不過這個問題確實難道了王甫,他完全是因為看中鬼公子的才學所以才這樣安排,並沒有考慮其他的東西,況且他並未從政,對這些禮數上的東西並不在意,但既然晚輩已經問到了臉上,他也隻能給一個答案。
“這……”王甫有些猶豫,畢竟下麵還坐著一些大臣,很多人正是看重自己在朝中的威信才來為自己拜壽的,如果回答得太倉促,恐怕會得罪一些人。
“你想做什麼?壽宴本來就是為了王老高興才辦的,你這麼無事生非,是不是別有居心啊?”此時,另外一個人不忿,替王甫擋了回去。
“我別有居心?你讓大夥評評理,難道我的問題不對嗎?”灰衣男子反駁道。
“是啊是啊,這的確有些不妥啊……”眾人紛紛隨聲附和起來。鬼公子心裏清楚,北宋時期,莫說吳越之地,就是全國都有一種崇尚文治的理念,很多讀書人都自覺高人一等,在禮數上麵計較頗多,雖然吳越王並非願意如此,但大的文華趨勢,很多年輕人的思想已經受到了感染。既是如此,鬼公子覺得必須要用特別一點的手段才能擋住這個風波。
他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眼睛的餘光掃過眾人,頓時,一副仙人臨塵般的氣勢壓製住了所有人。
“在下不才,本不該受此尊崇,但即使如此,不才之人也有一個公道的處理辦法,不知當講不當講?”鬼公子說完看了看王甫。
“但說無妨。”
鬼公子微微點頭,“既然如此,我覺得隻要在坐之人誰能回答我的一個問題,這個位置必定會讓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