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被無情射殺,坑中混亂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不少。
“我呂奉先軍中皆是死士。今日,就讓我看看你們這些嫩瓜是個什麼表現。規則很簡單:互相斬殺,最後剩下的五十個人優勝,新兵訓練結束,入正伍,隨我爭雄天下。”一聲暴喝傳來,振聾發聵,“眾新兵聽令,領刀,斬殺!”
隨著將令發出,巨坑外兵士們七七八八扔進數百軍刀。又有十幾號運氣不濟的新兵躲閃不及,軍刀或貫胸而入或紮進頭頂,一命嗚呼。短短幾分鍾時間,眼見數十個弟兄掛掉,諸人心中又恨又怕。生死修羅場,原來是相互搏殺、你死我活的修羅地獄。
坑中諸位你看我我看你,幾月相處,大多已有袍澤之情、兄弟之義。突然間要彼此刀兵相向,生死搏殺,一時還接受不了。
“違令者,殺無赦!”
弓弩兵接到將令,毫不遲疑,隻見一陣陣箭雨落下,轉眼間又是幾十號新兵蛋子或死或傷。此時的坑中已有百餘具死屍,鮮血流溢,慢慢刺激了某些新兵的嗜殺之心。有人動了,就在大兵的身旁,隻見那人隨手撿起一把軍刀,呼喝著劈下。刀落,血賤,人倒。大兵哀號一聲:“二狗!”
倒下之人是與大兵同鄉的老友,被鋒利的軍刀生生斜劈成兩半,頭連著半條膀子與身體分了家,殘不忍睹。抱住血淋淋的屍身,大兵嚎啕大哭,一雙虎目漸漸充血。周圍的一群人把那始作俑者打翻在地,你一拳我一腳,活活打成了豬頭男。“三胖!”另一群人顯然是豬頭男的親近之人,見他被痛揍,怎會罷休,衝進了戰團,撲向不同目標,廝打起來。如此這般,平日新兵中盤根錯結的小團體紛紛被牽動,新兵的集體毆鬥一發不可收拾。隨地都是明晃晃的大片刀,打得興起了,就撿起來輪砍,初時的毆鬥變成了後來的死鬥,怒意一點點積聚成殺意,空氣之中,濃濃血腥味道。
血肉紛飛中,一具具失了生命的軀體無聲倒下,殺紅了眼睛的諸人漸漸陷入了迷亂的境況,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血紅,隻要是個動彈的人形生命都是攻擊的目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人群裏的大兵也變成血人一個,初時,他並無意侵犯他人,隻想抓住那砍死二狗的三胖好生教訓一頓,沒想到那三胖被痛揍之後殺意更甚,大刀揮舞之下把大兵的老臉劃了一道血口,怒火衝天,大兵的下手也失去了火候,幾記老拳下去竟然把可憐的三胖轟成變形豬,打得他腦漿迸裂,五官挪位,死了個透心涼。生平第一次殺人,大兵心中又怕又悔,可架不住身邊殺紅眼的諸人一次次死命衝擊,為圖自保,又生生打死了十來個可憐蟲。
“別打了別打了!”大兵涕淚橫流,叫喊著漫無目標的瞎跑。所過之處,有死無活。他的身上掛了彩,自己的血和別人的血混在一起,加之人高馬大,甚是紮眼,他被動殺掉的人越多,就有越多的人攻向他。種種玩命大招招呼上來,大兵又不得不使出玩命的招數回敬來者,殺伐之後,又迎來新的攻擊波。循環往複,轉眼之間已有四五十個玩命的新兵斃於大兵鐵拳之下。
將台之上,呂奉先對著張文遠微笑道:“你口中的那位‘白癡’,可真是個殺人越貨的極品。”
張文遠點了點頭,沒有做答,他在關注著巨坑之中可怕又可笑的血人。
“奉先,此人先拉出來罷,若再留在坑中,隻怕這七八百新兵……”良久之後,張文遠有點擔憂地說道。
“由他殺由他殺,若他真能殺盡坑中諸人,我定破格升他個千夫長做做。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哈哈哈哈,人的潛能總是無止盡的。與其挑出五十個新兵,不如挑出一員良將。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嗎?”呂奉先搖了搖頭。
“這人本性純良,山野小民的心態,估計沒殺過什麼人。若讓他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一下子殺掉這麼多人,我真怕他接受不了現實,會瘋掉。到那時,你我還不悔死?讓我把他製住,帶在身邊好生調教一番,來日為奉先建功。況且這些新兵之中,不乏勇猛之士,強敵環伺,我們籌建中的逍遙津死士營也急需兵源……”張文遠抱拳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