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風見許竹露好奇,於是又看向了高台之上的一覺和尚,知道他必然開啟了天耳通,索性對許竹露道:“宗教通常,都是宣稱自己描繪了人與終極的關係,可是人隻有活一次的機會,你不能證偽啊?”
許竹露疑惑道:“此話怎麼講?”
“比如,佛說你前世積善、今生為人,可是你知道你自己的前世嗎?他就說,你死了之後,自然就能知道,可是你隻活這一次,你死了,萬一沒有所謂的前世呢?”何風笑問。
許竹露一驚道:“對啊,沒有人活出第二世,所以,也沒有人能說得清,佛說的果位,是不是真的能修成。”
何風嗬嗬笑了兩聲,看向了高台上的一覺,誰知一覺閉了眼,一時不語。
天井中聽經的人,一時間不知一覺搞什麼名堂,看到一覺閉眼,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大家對一覺的神態,突然生出一種,瞬間寂滅的感覺。
“神僧啊,一覺大師,簡直就是神僧在世,你看他刹那入定,這不是隻有神僧才有的神通嗎?”
“弟子誠心禮佛,願佛,渡弟子早登極樂。”
“一覺大師,真的太神了,我要為他生個猴子!”
……
何風額頭暴汗不止,天井中的禮佛者,究竟是‘幹嘛地’呀?明明是那老和尚,被何風的問題給問住了,結果,他的沉默,還讓他獲得了神僧的稱號。
“你哥是你妹的!”何風簡直無語,宗教的力量,是無窮的,哪怕它在末世。
一覺清了清嗓子,又開始了講經,隻聽他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你們當中有學現代知識的人,一定會問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世界是唯心的,還是唯物的。
佛陀的理解是,我們的生活空間,其實和夢是一樣的,外在宇宙空間,是心的一種體現。
這隻是心中的念形成的‘相’,可說是‘名字相’,卻不是實物,稱之為‘無’。
也不能稱相,為之‘有’,這就叫‘相有體無’。就是所有佛弟子傳道說的,色既是空,空既是色。
現代量子學,不是已經發現了粒子,不是物質,而是一種波動的現象嗎?
他們稱之為基本維的弦理論,但佛的說法,隻是說這是心念的波動的一種現象,科學在一步一步證偽,可是佛的說法,依舊正確啊。
唯心與唯物,就像樹上的兩根樹枝,它們不是彼此獨立存在的,因為它們也有相同的源流。
說法弄音文,開悟先成者,名句非無漏,雲何獲圓通。
尊者聲聞而悟大道,這是修無量劫修成的,不是說出這種大道來,才修成尊者,獲得果位。
說法隻是播弄了音道、述說成了文字,這是有漏的,所以這不是最圓通的法門。
但正如修善,如中醫的辯證,他都是對於‘道’的理解的一種根本,離了這個根本,雲何獲圓通?”
何風目瞪口呆,自語道:“又一個不修已道,亂入道的,我怎麼感覺似曾相識?對了,苗疆的石玉,好像也是這樣一種家夥。”
那個不好好學醫,研究起了量子力學。
這個不好好參佛,研究起了量子力學。
他們這些個人,究竟是魔怔了?是魔怔了?還是魔怔了?
許竹露聽後,也一陣佩服,於是問何風道:“你怎麼看?”
“我用眼看。”何風無語道。
現在看來,何風感覺自己的水平還不夠,竟然駁不倒一覺和尚的反擊,丫的,這和尚參佛的功夫兒,跑去學了量子力學,有點不好對付。
因為和尚的見解,在某種程度上,跟何風的理解,差不多。
所以,何風修行的古武,也是對於一種‘道’的解讀,隻不過現代文明的起源是模糊的,古武的前路也是模糊的,一切都像是來到了末法時代,大家都在爭渡。
之所以,佛教理論、道教理論,不容易被駁倒,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無論是佛教、道教、基督教,他們都有一套解脫的虛詞,叫追求真理。
教義繁雜無比,但他們也有一條總綱,那就是追求真知、真理、真言。
凡是能夠被科學研究,闡明教義中的一些錯誤,無論是哪個教派,都會為此感謝科學,因為他們感謝在追求真知、真理、真言的過程中,得到了科學的協助。
對於教義的斷言,無法全部進行驗證與反駁,因為這些斷言,都是其信仰者自身,根據自己的審美,口述出來的一種隱喻象征。
科學再牛逼,也隻能駁倒一部分隱喻,對於不可證偽的教義來說,始終還在求證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