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長,排長……”
“什麼事……”聽到嚴小春的聲音有些急切,排長胡鐵軍習慣反應地端起了掛在胸前的AK步槍,手指扣在保險栓上。
“你聽,基地那邊好像有槍聲?”嚴小春也下意識地“卡嚓”一聲,打開了保險。
胡鐵軍側耳細心聽了一聽,果然聽到基地方麵傳來隱約的槍聲。
槍聲就是命令,胡鐵軍一拉保險栓,隨即把哨子含在嘴裏,一邊向基地跑去,一邊吹響了尖銳的哨聲。
隨著哨聲傳開,附近的幾個哨點很快傳出了防空警報淒厲的“嗚……嗚……”聲,一時間人聲沸騰,叫喊聲、狗吠聲、警報聲響成了一片。
胡鐵軍和嚴小春剛跑到小路的轉彎處,就見到兩個身穿軍裝的人影由坡頂上跌跌撞撞地迎麵跑了過來,其中一個人似乎被什麼東西掛了一下,隨即跌倒在路旁,然後就趴在那裏,再沒有爬起來。
胡鐵軍命令嚴小春原地警戒,然後自己舉著槍迎了上去:“什麼人?站住,舉起手來,再走就開槍了。”
說話間,雙方的距離迅速接近,胡鐵軍的電筒已照到了對方身上。
“連長……怎麼是你?”胡鐵軍隻愣了不到一秒,馬上加快腳步衝上前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連長王國立。
如果換了是別人,在這種情況下,胡鐵軍肯定不會這麼放心地走過去,但是王國立不一樣。這個隻比他大六歲的連長,曾經像父輩一樣照顧他,曾在老山前線的時候,更是為了救他差點連命都不要。對這樣的連長,胡鐵軍自然是沒有絲毫的戒心。
而且,這時候的王國立,就算真有別樣的心思,也沒有力氣來完成了。一道致命的傷口由肩膀一直延伸到胃部,仿佛是被什麼東西強行撕開了一般,大股大股的鮮血正像泉口一樣“咕咕”地往噴湧,已經把他身上的軍裝浸透,隔著老遠胡鐵軍就聞到了撲鼻而來的血腥味。
“胡,胡……”隨著照過來的燈光,王國立也看到了胡鐵軍,似乎回光返照一般,力量猛然爆發,向前急衝了幾步,一把抓住胡鐵軍的肩膀,撲倒在他的身上。
“連長,你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胡鐵軍緊緊捂住王國立的傷口,企圖為他止血,卻發覺一股火燙的鮮血正由指間湧出,怎麼也壓不住。
王國立伸出顫抖的左手,在脖子上扯下一個粘滿血液的小掛件,一把塞到胡鐵軍胸前,然後順勢抓緊他的衣領,大力地拉扯過來,嘴裏不斷地溢出汙血,含糊不清地說著:“有醬……救……”
“你說什麼?有什麼……”胡鐵軍急切間聽不明白,又怕擔誤了王國立用生命換來的信息,急忙連聲追問。可惜王國立一句話未說完,生命已隨前鮮血流盡,猛然瞪大雙眼,半張著嘴,就這樣沒了氣息。
胡鐵軍伸手探了探王國立頸部的大動脈,然後整個人如石像般停止了動作,好一會兒忍不住悲呼了一聲:“連長……”
在胡鐵軍扶著王國立的時候,半蹲在後麵的警戒的嚴小春也走了過來,聽見胡鐵軍的悲呼,一邊持槍警戒,一邊急切地問:“發生什麼事?連長怎麼了?”
“呼……”胡鐵軍猛呼了一口氣,狠狠地說道:“連長光榮了!”
“你說什麼……連長,連長怎麼會……”嚴小春再顧不得警戒,大步轉到胡鐵軍身前,正好看到王國立死不瞑目地望著蒼天的血汙臉孔。
“一定是犧牲在敵特份子手裏的,我們要為他報仇……”
“在這樣嚴防死守的基地裏,敵特份子有可能混的進來嗎?”胡鐵軍疑惑地道。這位於湛江麻章區的平嶺基地,外圍負責警戒的就是他們新編701連,這是一個加強連,由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戰場上表現優異的四個偵察排組成,共有200人。這是一支絕對的精銳部隊,防守可以說極為森嚴,什麼樣的敵特份子有這麼大的膽子和本事,能夠混進來殺害連長王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