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夏雲在眾人的陪同下參觀了製造場,說實在話,映入目光中的製造場,全然不是夏雲想象的那個樣子,偌大的製造場裏麵隻有少數幾十個工人,並且大多都在打掃衛生,少數在幹與兵器有關活的,也隻是簡單修理一些貌似鳥槍的火銃,庫房裏麵是灰塵滿地,蛛網滿屋,很多製造工具都在那裏休息沒有派上用場,完全不是一般製造場那種熱火朝天,繁忙的景象。唯一讓夏雲心裏麵好過的是庫房整理的還算整齊,很多的槍支、火藥、子彈、大炮、炮彈等器具擺放的井井有條,所有物品均有封條封死,從外表上看應該是從製造出來就尚未曾用過。
夏雲帶著滿腔的憤怒看完整個製造場的,焦勖、孫承宗等一幹人員在介紹的時候,亦是小心謹慎的,生怕一個疏忽惹惱了皇上,引得龍顏震怒,那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回到大廳內,夏雲一聲都沒有吭,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手中拿著扇子在隨意的扇著,其他的人也到小心翼翼地坐在位置,大氣都不敢出,雜役們也是恭敬的上完茶後,快速的離開此地,也顯得很害怕的樣子。
過了半晌,夏雲收了扇子,輕輕地放在茶幾上,端起茶碗,優雅掀開茶蓋,撫了撫茶葉,然後喝了一小口茶,放下茶碗,說道:“各位愛卿,今日隨朕都看了一下咱們大明兵杖局製造場,不知心中感想如何啊?”說完,用淩厲的眼神掃了一圈坐在位置上的眾人。
工部尚書李長庚站起來,朝夏雲重重地作揖施禮道:“臣罪該萬死,臣失職,臣乃工部主事,未察製造場之事,致兵杖局無錢、無物,役工流失,兵士老弱,火器、火藥等兵事器具,均年久潮濕,鏽劣不堪,無法使用,怠誤國事。請皇上賜罪”
說完就跪在地上叩頭乞罪。
旁邊的孫承宗站起來為李長庚說話道:“啟稟皇上,此並不是李大人之過,兵杖局原屬內務府十三司衙門所理,一直以來均派駐督造總管太監監察,內閣、工部、兵部等部院衙司均無權過問,前番有總理戶工太監張彝憲令人覲官員,先投名冊以尊體統之為。然此例一出,臣下靡然從風,藩督守令,個個均遞貼上拜,以免獲求火器之事通順。
火器操作,最為雜多,閑時兵士需多練習,熟知火器使用操作要典,方能實戰中從容應對。然兵杖局、軍器局均為內務府所管,外籍軍士使用,乃要使工器錢,予以管理太監,方能領取,而自天啟朝以來,魏閹猖獗,懂軍事之將官,均不肖與其黨羽瓜葛,皆不使錢同事,無能之輩,自不知曉,火器乃多練之兵,故乃兵杖局、軍器局倉庫儲存火器、藥具久未使用。”
夏雲其實心裏麵也是知道這些情況的,要不,也不會自己剛來幾天就下令裁撤內務府,收回各地監軍和監工的太監。可是,自己今天親眼看到這些情況,心裏麵難免有點不舒服。
夏雲又說:“焦愛卿,朕觀兵器局工匠之人何以如此之少啊?”
“回皇上,兵器局原本朝廷很重視,錢糧、物料均很充足,可自廣、寧大捷後,內務府總管太監說,朝廷連年對外用兵,加之西北災情嚴重,國事用錢地方甚多,朝廷已加派“遼餉”、“練餉”,但都難以為繼,國庫緊張,現存火器足以應對戰事,無須增造。
自天啟三年後,朝廷用度愈發緊張,不得已兵器局惟有裁撤工匠,緊縮開支,自寧遠戰事吃緊,到現在,朝廷已三月未發餉銀,現如今兵器局如同皇上您看到的一樣。”焦勖慷慨激昂的說道,反正已經豁出了,也不怕皇上笑話。
夏雲看著焦勖現在樣子,心裏麵也是不好受的,這是專家級的人物阿,要是放在現今那個可是給與最好的研究環境,以及汽車、專用秘書等等,不行,這種狀況一定要改善。
“那軍杖局亦如同嗎?”
焦勖隻好又站起來道:“回皇上,臣以為應該與這邊的情況一樣。”
夏雲隻好歎口氣,又問道:“焦愛卿,你現今月俸如何啊?”
焦勖聽了皇上這麼一問,臉上一紅,不過他的臉色黑,其他人也看不出來,有點扭捏地道:“回皇上,臣月俸糧二鬥,錢二兩三錢。”
話一出口,其他的大臣均搖頭歎息,心裏想這些俸祿,還不夠再京師一家中等規模酒店吃一普通頓飯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