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篝火把黑夜點亮,天稍微有些陰,看不到星星,隻有一輪銀月掛在夜空之中,顯得很是孤寂。
桌子上的剛剛溫過的酒還冒著熱氣,烤肉散發出的香味飄蕩在人群周圍,可人們沒有半點異色,依然是一臉的莊重。諾大的黑色祭壇上站著十幾名緊閉雙眼的青年男子,他們的麵前都擺放著一頭蹄牛獸。
這是一種外形酷似家牛的生物,生活於沼澤裏。雖然名字中有一個“牛”字,但它們的體型卻比家牛要大的多,尤其是它們那一雙鋒利的可以挑破任何猛獸肚皮的牛角,更是把它們暴躁凶殘的本性與溫和平順的家牛做了個完美對比。
祭壇上的男子皆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與鋼鐵般的肌肉構成了一種屬於男人的陽剛之美,而腰間懸掛的尖刀則使得他們看上去顯得有些陰厲冷冽,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們身上同時出現竟沒有讓人覺得有半分不妥,反而為他們平增了幾分魅力。
忽然,祭壇上的男子們睜開了眼睛,他們的手在蹄牛獸身上拍打起來,而身體隨著拍打的節奏開始扭動。生活在大荒中的人們用這種原始的方法來表達對過往的英雄們的敬意。在未來的許多年中,王小天經曆了無數次的祭祀,每一次都比這次華麗宏大,但都遠沒有像這次一樣帶給他如此強烈的震撼。
不知何時,青年們腰間懸掛的尖刀已經到了他們的手中。那刀由獸骨製作而成,看上去十分古樸,刀刃被打磨的無比鋒利,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光。這些自小便與野獸為生的男兒們對蹄牛獸的身體構造就像對自己一樣清楚,他們手持尖刀,在蹄牛獸身上肆意遊走,手法行雲流水,如同天成。那些祭品就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分解開來。
王小天呆呆地看著祭壇上的表演,他仿佛看到了上古先烈們那不屈的身影,為了自由、生存與命運搏鬥的身影。漸漸的,他的眼眶濕潤了,他的靈魂像是受到了召喚似的。他閉上了雙眼,開始輕聲喃呢,那語調很奇怪,時而像哭泣,時而像歡笑,時而又有如怒吼。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除了王小天每個人都如同雕塑,一動不動地立著,周圍沒有一絲聲音,隻能聽到王小天輕聲的喃呢。他好像一個孤獨的幽靈,穿越億萬年的寂寞,遊離在世人之外。
王小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奇怪的是他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顏色,而他自己所不知道的是此時他的雙目中一片渾濁,如同未分清汙的混沌一樣,而在那混沌之中隱約可以看到日月沉浮,宛如宇宙誕生。突兀的,他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形,層層金光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你來了。”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王小天驚奇的發現這個聲音是他發出來的,他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喉嚨,卻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