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被船長以後,那個負責傳令的信號兵嚇得有些口吃了,“應該是……是沒錯……錯的,他們應該……應該已……已經要到了。”
“那他們人呢!怎麼還不……”
“沒有人會來救你們!”身在空中的風翎憤怒地打斷胡子船長的話,因疼痛而扭曲的鳥臉看上去十分可怕,“你們得死,統統得死!”
“咕嘎——”這次風翎的聲音拉得特別長。
得到命令的鳥群第三次俯衝而下,這次的攻勢來得比上兩次更加地猛烈,無邊的“黑雲”像海嘯時如山高的海浪一樣,壓了下來,瞬間將整個船身都覆蓋住了。撞擊海船的“篤篤”聲音甚至改過了鳥群的聒噪,活似滿天的冰雹都落到了船上,而且最小的冰雹也應該有拳頭那麼大。在這樣的衝擊下,船身不停地搖晃,而周圍的海麵卻是一片平靜,四下無風。
鳥群的攻擊方式無外乎尖利的爪子和鳥喙,雖然很讓船上的人頭疼,但畢竟不是什麼太危險的東西。真正危險的是隱藏在鳥群中的那些鳥人,不僅有著同樣尖利的腳爪,還有著近似於風翎那種堅硬的外皮,更可怕的是,它們還有武器,不少人正是因為忽視了它們的存在而一命嗚呼,但即使有人刻意去躲避了,卻再也無暇顧及鳥群的攻擊。一心不能二用,要麼亡命在鳥人的武器之下,要麼死傷在群鳥的利爪下麵。
以胡子船長為首的海船衛隊職責所在,不能退卻,但麵對鳥群的攻擊,卻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慘叫聲不時響起,不斷地有士兵斃命倒地,這場戰鬥成了朝向鳥群方向的一麵倒,但是他們是絕對不能退卻的。而且,即使他們想退,相比風翎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奶奶的,怎麼援軍還不來?
胡子船長一刀斜劈,斬斷一隻迎上刀口的傻鳥,尚未等鳥血濺出,刀口又轉向另一隻怪鳥。刀勢仍然淩厲,幾十年的訓練並不是白花的,雖然近年的貪酒使他的健康狀況下降了許多,但他仍然是當年百中挑一的精英。隻是在出刀的同時,他的心頭也飄過了一絲疑慮。
鳥群的第三次攻擊並沒有像前兩次一樣,一閃即逝,而是反複攻擊,根本就沒有盤旋往上的意思,聽著刺耳的“篤篤”聲,胡子船長不知道這條老破船還能支撐多久。
與滿身汙血船長一眾人相比,憑借著“黑火”對鳥群那種無上的威懾力,杜宇到現在還很安全,隻要被那“黑火”沾上一點,就會瞬間以燎原之勢擴大,而且自動跳到任何沾到的東西上麵,短短幾秒種之內就會燒個一幹二淨,沒有那隻鳥能夠近得了杜宇的身,即使是風翎也是退避三舍,更沒有鳥敢靠近身上沾有“黑火”的同伴。而在杜宇“黑火”有意無意的保護下,小雲雀也很安全,刀過之處,鳥血飛濺,翎羽飛揚,死在她刀下的鳥的數量並不下於杜宇的。
除了躲在船艙內感受著海船幾乎要沉沒的那些膽小鬼之外,甲板上的每一個活人都在拚命和鳥群戰鬥,但是雙方的力量對比實在是太懸殊了,饒是鳥群中不停地往下掉落著屍體,鳥血也染紅了整個甲板,四下裏更是鳥毛飛揚,但同樣也有人在鳥群的攻擊下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而且這麼龐大的鳥群,似乎根本就沒有數量這個概念,幾乎就是無窮無盡的,跌下一個鳥,就有至少兩隻鳥擠上來,以更凶狠的攻擊回報給斬落它們同伴的人。
照這樣殺下去,即使不被鳥群搞死,也會筋疲力盡而亡。除了杜宇和小雲雀之外,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先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這也是胡子船長剛才的疑慮:為什麼“勾月之島”上麵的援軍到現在還沒來到?島上有一支常備軍,兩班人輪換,隨時待命,隻要一看到求救信號,就會立刻出發,甚至都不需要得到島上最高長官的批準。但從發出信號到現在已經很久了,這支傳說中的快速反應部隊現在還看不見任何影子。
難道說?“勾月之島”上麵出事了?!
這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本來隻是強打精神在硬撐著,憑借的完全是最後的意誌力和對“勾月之島”援軍的希望。現在這個念頭一誕生,立刻在原本已負重不堪的士兵心靈上增加了更重的負擔。如果這個可怕的設想是真的,那麼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沒有了任何逃生的希望!
疲倦,在失望乃至絕望情緒的推動下麵,增長地尤為迅速,汗水流得似乎比剛才多了一倍,手中的武器也似乎重了許多,鳥群的攻擊越來越快了。士兵倒下的速度也比剛才快了許多,甚至有人累得連聲慘叫都發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