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驕傲,東方新的金融中心,繁華的鬆江港,上海縣,一夜之間猶如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要塞,遍地是錢莊,銀行的外灘十八裏一座座幾層高的小樓死死的封閉住了大門,街道上,到處都是堆放的街壘以及木柵。
密集的腳步聲中,無數男人衝上街頭,這些人有的還沒有分配到軍裝,有的還帶著學院中的稚氣,可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抗爭與不屈,五年前,當呼嘯的北方鐵騎降臨時候,宋青書告訴了所有人,隻要團結在一起,自由是不可磨滅了,今天,就算是災難從天而降,百萬的鬆江市民,也願意用熱血來保衛他們的家園。
“身後就是婦女和孩子!”
“就算血撒於此,我們也絕不退出家園半步!”
街道上,工人領袖慷慨激昂的嘶吼著,街巷裏,平日吝嗇的店老板,鋪子經理亦是擼起了衣袖,將食物,藥品直接堆放在街壘後麵,的確,自海上而來的新教西番打了大明一個措手不及,可這座城市已經準備好了,用鐵與血來洗禮這些入侵者。
大約上午十點左右,位於最江邊,兵部的預備役指揮所中,前敵指揮,兵部侍郎顧炎武的望遠鏡內,一排排樹立的船帆出現在海平麵上,臉上的肌肉劇烈的抽搐了下,顧炎武憤然的回過頭去,呐喊起來。
“他們來了!”
法國等諸國也是想明白了,如果不切斷新大陸對西班牙的支持,新教聯盟永遠都取得不了戰爭的勝利,而斷西班牙的外援,就必須要打擊其堅定盟友,大明!切斷大明對東南亞的控製,遏製住穿梭於此的西班牙運寶船,更為了掠奪富饒的東方那足以令人瘋狂的財富,各國幾乎壓上了其全部的賭注。
最先出現在鬆江港的是法蘭西軍艦,不同於後世的三色旗,代表著王室的三朵鷲尾花頂著象征上帝賜予無上王權的皇冠,張牙舞爪的衝進了鬆江灣,在原本應該停靠著大明商船的外港,猙獰的掉轉了船頭,一排排陰森的炮艙顯露出來。
不過大明無懼!
“開炮!”
才剛剛從兵工廠武器下來的大師傅怒吼著敲著錘子,也是才剛剛自煉鋼爐旁高溫涼下來學徒拉響了親手鍛造的大炮,刹那間港口為濃煙所遮蔽,刺耳朵嗡嗡聲中無數個黑黝黝的鉛鐵彈打著旋飛出了城市。
恰若一場空中展覽,同樣也是呼嘯著西洋火炮,同樣也是呼嘯的炮彈,兩股毀滅力量在半空中來了個會麵,然而沒等來得及彼此打招呼,卻已經都急急匆匆的一頭紮了下去。
巨大的爆炸聲中,宋青書當初下令修建的第一批水泥小樓,立馬是千瘡百孔了,窗戶破裂,實心的炮彈狠狠紮進牆體,大片大片的牆麵嘩啦掉落,掀起滿天的灰燼,一門大炮竟然轟鳴的飛起,然而這畢竟不是後世令人屈辱的鴉片戰爭,更加精準的後膛炮在法國荷蘭的聯合艦隊中也撕開了一道道口子,沉重的桅杆在咯吱咯吱的聲音中轟然倒地,剛剛還獰笑著的炮艙被打裂了嘴,操炮的西洋兵慘叫著撲火,在滿是木頭渣子的廢墟中翻滾著,慘叫著。
炮戰激烈的在鬆江港相互呼嘯著,相互傷害著,另一頭,一部分西洋炮艦卻已經衝進了長江入海口,自側翼,數以百計的法國陸軍頂著暴雨梨花般的岸防輕炮,同樣猙獰咆哮著向岸邊衝來,與岸上的守軍進行著激烈的槍戰。
畢竟這些西番軍久經戰火,一股子搶掠的蠻性還是有的,到了下午一點左右,大約十多個團,一萬多法國陸軍已經先後奪取長江口岸上的各處據點,開始集結,並且向城市內部推進去,在海港沒有沾到便宜,更多的西番戰艦同樣向長江入海口移動,將更多的陸軍輸送上前線。
在海上足足待了幾個月,滿懷著發財的心情,這些口中念誦著基督的強盜端著步槍興奮的衝進他們夢寐以求的鬆江城,然而,令他們失望的卻是,期盼中那錦繡的絲綢,滿庫的金銀,根本看不到影子,甚至不少店鋪將東西燒了,人退走,留給他們的僅僅是一屋子灰燼。
如果僅僅是灰燼還好,明人留下的,還有憤怒的子彈與冰冷的死亡。
如今的鬆江已經具有了後世國際大都市的軀體與氣魄,林立的三四層樓房中,時不時就射下來子彈,也許陣地戰拚刺刀,這些工人兵,學生兵真不是法蘭西騎士的對手,可放冷槍就沒那麼高極速含量了,列隊敲鼓行進的法蘭西王朝陸軍先體驗到了阿富汗美軍的痛苦,才剛剛行走到街口,忽然頭頂上一頓冷槍放下來,擊敗了西班牙軍隊的百戰勇士就被放倒了幾十個,可追上去,人家已經從另一個樓道跑了。
有的建築更是直接成了戰場,三四層是鬆江守軍的,一二層則被法軍,荷軍占領,雙方圍繞著樓梯口展開激烈的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