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平的鼻血止住了,萬玲還在那裏焦急,我仍因為見了鬼而魂不守舍。這時候,我的手機在褲兜裏震動,掏出來一看,是我的導師。他讓我馬上到係裏一趟,說是想安排我參加一個項目,現在去開個碰頭會。
得到這個消息,我像被打了一陣強心劑,苦苦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我穩定了一下心神,同萬玲、莫平告辭,急衝衝向係裏走去。
我走到電梯邊,又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電梯指示燈上顯示“14”這個數字。
我們係樓最高層是七層,電梯怎麼可能到14層?我心中一動,難道又是鬼作怪?一眨眼的工夫,電梯門打開了。我看著狹小的電梯間,不禁猶豫起來。要是真的鬧鬼,這電梯怕是最不安全的地方,跑沒處跑,躲沒處躲……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了金牙大叔和他那句剽竊自《聊齋》的豪言壯語,心裏頓時有了勇氣,就是的,我王某人平生沒做過虧心事,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算有鬼找上門,又能奈我何?我大踏步走進電梯間,按了4層的電鈕。
不出所料地,怪事還是發生了。係裏的電梯雖說老舊了一點,但從1層到4層也不消一分鍾,可這電梯似乎走了一個世紀,我的身體又開始顫抖,剛剛聚積起來的勇氣轉眼間煙消雲散了。
電梯裏的燈光突然一閃一閃,在短暫的全黑之後,燈光再次亮起之際,那件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羽絨服還是出現在了麵前。他背對著我,一動不動,我回頭看看鏡子——電梯裏後麵的牆壁常常按設一麵鏡子——裏麵隻有我一個人,沒有那件羽絨服。
果然是鬼!隻有鬼才沒有影子!
我很想尖叫,但還是發不出聲音,身體也不能動。那穿著羽絨服的鬼慢慢轉過身,向我伸出一隻手。那隻手緩緩接近我的額頭,突然手指的關節暴漲,竟然撐破了皮肉,五根慘白的指骨赫然露了出來!那鬼的臉也開始變化,變得異常猙獰,比在哲學所的時候還要可怕,鏡片破碎,眼窩裏流淌鮮血。
“叮咚!”電梯門開了,4層已到。我一動不動,電梯門開了又關,關了再開,反複幾次,我才發覺自己可以移動身體,便沒命地跑出電梯間,迎麵正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啊唷,跑什麼!”一個老人的聲音,略帶沙啞。
我定睛一看,正是我們係以園林景觀見長的一位老教授,胡老師。這老頭平時喜歡給人看相摸骨,據說還挺準的,他本人也是個老頑童,見誰都很熱情,跟學生也能開玩笑,因此很受學生歡迎。可今天這個場合見到他我卻覺得非常詭異,剛剛經曆了電梯鬧鬼,就馬上撞見這位擅長風水的老先生,難道僅僅是一種巧合?
我慌忙說了一句“對不起,胡老師,我著急去開會!”便匆匆跑開了。
終於到了陳老師的辦公室,屋子裏燈火通明,坐了四個人,活生生的人!我像見了救星一樣竄進屋裏,大口喘粗氣。陳老師見我這副慌張模樣,很是不悅地說了句:“坐那邊去!”順著他的手指,我看到了趙敏正對我微笑,她身邊有個空位。等我坐定,後麵又陸續來了兩個人,看他們神色正常,顯然是沒見到電梯裏的鬼了,我心裏湧起最壞的預感,那鬼是跟著我的——我被鬼盯上了!
開會的內容我也沒聽進去,腦子裏反複在想,那鬼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我會被鬼盯上?我有做過什麼虧心事麼?
我從小到大都是個乖孩子,說得不好聽一點,有些膽小怕事。當了十幾年學生我連作弊都沒有過,就是因為不敢!連隻雞都不敢殺的我哪能跟人結仇下怨,還惹得鬼上身?非要說虧心事,那就是我奪走了前女友的處女之身,但是最後與其分手。可這種事情是兩廂情願的,分手也是和平解決,此刻她也已經有了新歡,絕不可能弄個男鬼出來嚇唬我吧?
會是誰?會是誰?
我腦子亂成一鍋粥,等辦公室裏的人紛紛起立我才發覺會議結束了。如行屍走肉一般出了會議室,趙敏叫住我,關切地問:“王理,你怎麼了?剛才看你臉色特別差,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會是病了吧?”
“沒……沒有,可能有點中暑。”
“多喝點水,多吃水果就好了,你們男生就是這樣,都不愛吃水果。”趙敏的口氣給人一種曖昧的感覺,讓我一時之間更亂了。
“趙老師……”
“不是說好了叫趙敏麼?”
“趙敏,剛才陳老師都講了些什麼?”我愣愣地問。